想到这,他慢慢出溜到被窝里,掖好被角,闭上眼睛。
只是,眼角却滑落出泪水,沿着太阳穴,落在枕头上……
……
翌日清晨。
沈建军早早就起床了。
洗漱后,又在房间里活动了下筋骨,才将秦年叫醒,让他去旁边的食堂买早饭。
等秦年离开房间,沈建军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拿起话筒,拨通了村里的电话。
沈卿卿裹着棉袄,将手抄进袖口里,急匆匆地跑去了供销社。
进门的一瞬间,她直接抓起话筒,一把将棉帽子摘下来,贴到耳朵边儿。
“喂,三哥,三哥,是你吗?你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想你了,说好过年回家,你却半路跑了,你说话不算数,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还不等沈建军说话,那边,沈卿卿就娇嗔地说了一连串,说到最后,竟带出了哭腔,连眼眸都红了。
听着妹妹哽咽地声音,可把沈建军心疼坏了。
“乖,卿卿,不许哭,这大冷天的,吹了脸,三哥该心疼了。”
“三哥也想你,特别想,想的吃不好睡不着,把三哥想的人都瘦三圈了,要不三哥连夜买车票赶回去,等你睡两觉醒过来,一准能瞧见三哥出现在你面前……”
沈卿卿听着三哥油腔滑调的声音,噗嗤一声,破涕而笑了。
“不要,这马上要过年了,车票都不好买,再说了,两天你可回不来……”
“嘿嘿,还是卿卿心疼三哥,你就乖乖在家等着三哥回去,今年注定回不去了,明年,往后每年三哥都回去,陪你过年,昂。”
“三哥说话算数,不许再给我画大饼。”
“好,不画大饼了,那你吃不吃馒头?”
“……”
兄妹俩又聊了两句,才开始说正题。
“三哥,你钱够不够花?要不我去邮局给你寄点钱?”
“不用,三哥出来带够了,这不,昨晚奢侈了一把,住的还是50块钱的招待所。”
沈卿卿听着三哥豪气地声音,也豪气地小声笑道:“住,必须住最贵的,吃,也必须吃最好的,三哥,别委屈自己,咱现在不差钱儿。”
她给大哥存了一分钱,自然也要给三哥存一分钱。
沈建军吊儿郎当地笑了笑,又严肃了几分说道:“卿卿,哥在燕京转了两天,这边的黑市的物价,可比咱们县城黑市高多了,要是能把粮食弄到燕京,那才叫真正的赚钱,你有没有想法?”
沈卿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旁边的店员,压低声音说道:“有想法,只是,这条线不好走,莫不是三哥认识的朋友,能搭把手?”
“不是搭把手,是让他入股,专门负责这条线的所有运输包括售卖,不过,目前还不太稳定,还要再等等,你有想法,三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哥,如果难做,千万别委屈了自己,现在形势不稳定,风险也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不必勉强。”
“哥知道了,对了,最近邬毅那小子怎么样了?他没欺负你吧?”
“他啊,他现在忙得恨不得手脚并用,哪里还有时间搭理我?”
“他这是常驻县城了?那还要不要娶媳妇了?这臭小子,又欠调教了,卿卿,等哥回去,帮你好好收拾收拾他……”
“三哥,你们俩半斤八两,谁都没陪在我身边,谁也别说谁。”
“……”
沈建军被妹妹噎了一下,又讪讪地笑了笑,赶快转移话题。
兄妹俩又聊了几句。
最后,沈卿卿强调好几遍,让三哥时常打电话回来,兄妹俩才挂断了电话。
从供销社出来,沈卿卿将棉帽子带上,擦拭着眼角,一步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是她穿过来的第一个春节,却是人不齐全的春节。
她想三哥,也想邬毅……
另一边,沈建军刚挂断电话,秦年就拎着油条豆浆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