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小区是旧国企宿舍房,整个小区都显得有些残旧,从小区大门往内走需要经过一处密林似的林荫道,周边的树木都经过了多年的野蛮生长,即使是开着路灯的情况下可见度依旧不高。
我出来的时机有点尴尬,雨是停了,可乌云却没有散去,而且这时是下午的五点多,还没到开路灯的时候,林荫道内仅依稀可以见到路面。
由于手里的东西多,我就没想着开手机灯光来照明,走了一会,就见前方地上光影晃动,似有不浅的积水。
为了不弄脏鞋,我沿着积水绕行了一会,却不见这滩水的尽头,总该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出来一大滩水吧,明明出门的时候没见到啊……
正当我打算涉水过去的时候,就见左边有一排淡黄色的方形块状物均匀地铺在水面上,每个方块之间距离刚好一步左右。
这应该是有人为了避免弄湿鞋子而铺在水上的砖块吧,想到这里,我立即跨了上去,沿着“砖块”走了几步。
果然,位置略比水面高些不会弄湿鞋子。
刚迈出第四步时,我抬头一看,就见正前方一片漆黑,而下方一圈圈的涟漪正随着我脚下的“砖块”扩散开来,在微弱的波光下泛出老远,之前所见的数块“砖块”也莫名地变得多了起来,它们笔直的排列着,从我的脚下延伸出去,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此刻我忽然发觉,自己正处身于一处平静的湖面,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这个空间内就剩下了我、砖块,以及这似乎没有边际的水面。
感受着这荒诞的一幕,我不由得冷笑出声,如果换做是三个月前,我或许会不知所措,甚至大嚷大叫地乱跑,尝试逃出这个“幻境”。
可这几个月来,我已经是第三次遇到这样的事了,那唱戏的围屋、走不到尽头的雾桥,甚至在那座桥的幻境里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好兄弟。
我忽然觉得这些东西很无聊,它们就好像是认准了我是个懦夫一样,可以随时跳出来,干涉我的生活。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捧着的东西都交到了左手,接着便纵身跳进了湖水里,我的身体快速往水下沉去,可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水的温度,更不用说被水浸泡的潮湿感。
就在水要浸没我胸口之时,我飞快地抽出黑刀,对准了之前所站立的那块砖猛地扎了下去。
这一刀我扎的很准,那“砖块”瞬间断成两截,随着“砖块”断开我感觉黑暗中所见的一切瞬间都被蛛网一样的裂纹布满,紧接着又像是镜子破碎一般分裂成无数碎片,似是朝着我的面门射来,迫使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忽然,我就感觉后脑勺好像被人敲了一下,有种晕乎乎的隐痛,我立即睁开了眼睛,发现此刻的我正蹲在一个小滩水中间,左手抱着两桶泡面,手上还抓着刀鞘,食中二指处正挂着我的猪脚饭,而右手反握着黑刀,刀尖已经插入了水泥地面,水面上漂着几张淡黄色的纸张,其中一张还被切成了两半。
我略一扫视,便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些都是被人洒在地上的冥纸。
我忽然想起这些天小区东边好像有一户人家里有人去世了,这些冥纸或许就是那家的人撒的吧。
我虽然不认为这个冥纸与我进入那种莫名状态有因果关系,但心里多少也有几分不爽,于是收好了刀,冲着地上吐了口吐沫。
刚站起身,我就发现身后有个人影,他似乎对我吐吐沫的举动颇为反感,绕开了一些距离。
我也懒得理会,大步跃过了水潭,不一会就到了楼下钻入了楼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