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来到容县,云舒月心中一直隐隐感到不安,虽然这次的赈灾食款在蒋承远的督导下正井然有序的发放到灾民手中,可是赈灾这件事本身就是危险的。
如果说,大松山只是个意外,那真正让人担忧的则是赈灾的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危险。
别人都做不好的事,为何偏就他蒋承远能做好?
若是这次赈灾取得了成效,这无异于蒋承远动了许多人已经吃进口中的蛋糕。
容县最近大风频发,干燥的沙土被大风吹得漫天飞舞,似是挑衅一般,想让这片本就贫瘠的土地更加雪上加霜。
这一夜,蒋承远一夜未归,而云舒月竟然失眠了,窗外呼号的风声听得人心情烦躁不安,云舒月干脆起身从箱中拿出一本蒋承远平时看的书,直到零辰时分才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外面传来阵阵嘈杂,蒋承远回到房中时,云舒月听到动静起身:“大人昨夜怎么一夜未归,可是出事了?”
云舒月闻到了股淡淡的血腥味,看到他玄色长衫上一块块阴湿的印记,心下一惊:“大人受伤了?”
蒋承远的胳膊处在滴着血,云舒月只觉心下一沉,目光渐渐向上看去,果然,肩膀处的衣裳被鲜血阴湿了一大片,他的脸色略显苍白。
面对受伤的蒋承远,云舒月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办啊,你伤的这么重,我去找人请大夫。”
蒋承远拉住她:“别慌,只是一点小伤,军中有军医,等他们忙完就会过来的,不过眼下,只能劳烦夫人帮我更衣了。”x33
忙完?看来受伤的不止他一个。
的确,此次受伤的有十余人,蒋承远让大夫先去帮别人包扎了。
云舒月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解开扣子,这一次她没有心急,没有慌张,加之这段时间的锻炼,虽然还是很慢,但总算都顺利的解开了。
解下外衫,内里的简衣更加骇人可怖,到处是滴落的血渍,云舒月真真的看到了肩膀处裸露的一截箭矢。
她的手有些颤抖,在大松山时,他不是躲过了那两支箭吗,怎么又会在容县受伤?
退下简衣,云舒月拿起炭炉上的水壶,在盆中倒了些热水后,扶着蒋承远坐在床边。
可能是因为个子太高的原因,他平时看上去很清瘦,但今日一看,他胸腹部皆是精壮有力的肌肉块,虽说云舒月并不像当下女子这般封建,不过是个男子赤裸着上身罢了,但不知为何,看着看着还是不自觉的有些脸红。
手中的毛巾握得很紧,但落到他身上却很轻很轻。
好在只有一处剑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人伤成这样?”
蒋承远的眸光前所未的冷,这些他本不应该同她说的,毕竟她只是个妇人,知道的多了也不过是徒添担忧罢了,心里如此想着,但还是阴差阳错的开口道:“容县的事牵扯甚广,有许多人不希望我活着回京城。”
容县的河道改造本是工部的事情,今日蒋承远临时查看河道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但他没想到,最终会伤在自己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