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没了精神寄托，人生就会变成一种桎梏。

像秋棠今日这样，内心除了对于人生不公的怨恨，和过往苦难的无奈，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恨了。

如果有一天，连这种恨都没了，那她可能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云舒月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很轻很轻，安慰道：“过往的一切已经过去了，那些不是你的错。”

她只是这个时代中，如浮萍一般只能依附男人生存的女人而已，对于曲建城所做的一切，她无力阻止，甚至当时，可能都不明白，所要面临的是怎样一种严重的后果。

尽管如此，她依旧逃不出这件事最终酿成的结局。

秋棠哭着摇头：“我可以推掉一切的责任，但永远也推不掉，做为一个母亲的可憎，如果我当初带着孩子们一同离开，也许就不是今日这样的结果了。”

“哪怕最后也是死，我们母子也能死在一起。”

云舒月将帕子递给她，状似无意的说道：“我今年来容县时，收养了两个小男孩儿。”

秋棠：“……”

两个男孩？

说话间，云舒月明显感觉到秋棠的手震颤了下。

不过她什么也没问，只是眼中却升起一丝小心翼翼的希望的光，那模样，就好似一个不小心，她的希望就会落空一般。

从前，总有人说，一颗老母亲的心，那时的云舒月并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在她看到启丰和启年的之后，就有了那种感觉，虽然她们素昧平生，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血缘，但她，就想保护他们，这是母性的本能。

云舒月起身，到床边拿起那个肚兜，仔细看了看：“看这件肚兜的大小，那个年纪小一点的孩子似乎能穿。”

说话间，她的目光扫了眼枕头下的剑把，又状似什么也没发现，抬眸看向满脸震惊的秋棠。

她不打算在卖关子，目光灼灼的看向秋棠：“秋棠，早在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有几分眼熟，不过当时并没怎么在意，直到我看到那两个孩子，才晃然发现，他们眼睛与你有七八分的相似。”

此刻的秋棠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突然涨红，紧握成拳双手不停颤抖。

内心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秋棠此时此刻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激动的紧咬着嘴唇，肉眼可见居然咬出了血……

云舒月安抚道：“别这样，你要知道，生活也许给过你许多绝望，但同样也没剥夺你宝贵的希望。”

“啊……”终于，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徹整个房间，与此同时，东臣猝不及防的破门而入。

让他没想到的是，夫人此时正拍着秋棠颤抖的背，竟也有几分红了眼眶。

云舒月吩咐道：“东臣，你吩咐厨房下午准备些热水，让她用过午膳后，好好泡个药浴。”

东臣领命而去，也不知是哭了多久，秋棠好似将心里所有的怨气都宣泄了来了般，又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失魂落魄的趴在椅子上。

半晌之后，失神的眼珠终于动了动，不可思议的看向云舒月，有些迟疑的问：“夫人，他们……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