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
一间破旧的柴房外,春娘从袖中掏出一把小锁来,便打开门,陪着顾清欢走了进去。
柴房里很空,看得出之前应该堆满了柴火,如今收拾干净了,只有地上有一些稻草和木头碎屑。
角落的勉强能称得上床铺的褥子上,坐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她衣裳脏兮兮的,人也消瘦。
顾清欢与文佩不熟,乍然间还不太认得出来。
但,文佩却似乎认得顾清欢,见到她来了,忙撩开了散乱在眼前的头发,直接跪爬着就朝着顾清欢冲了过来。
“侧福晋,求您救救我!”
文佩冲过来,想扒拉顾清欢。
可惜。
她连顾清欢的衣角都还没来得及抓住呢,就被小桃给挡住了。
“去去去!”
小桃一脸嫌弃,将顾清欢稳稳护在身后,鄙夷地看了一眼文佩,便道:“侧福晋来找你,是有话问你。”
“你该答话就好好答,别说有的没的!”
说完,小桃就撸起袖子,挥了挥拳头。
“……”
文佩一怔,砸吧一下嘴,不敢再乱说话了。
春娘那儿,从门口抬了一把太师椅过来,擦干净了让顾清欢坐下。
顾清欢坐着靠在椅背上,看着地上“可怜兮兮”的文佩,便懒懒道:“你想让我救你,也该拿出相应的筹码,对不对?”
“你背后那位多厉害呀!我不过一个小小侧福晋,哪儿犯得着为了你,将她得罪死了呢,你说是不是?”
文佩闻言身子一抖,咬牙下定决心后,便道:“您还别说。无论有没有奴婢,她可都恨透了您!”
“至于筹码——奴婢还真知道一些事儿。”
这天傍晚。
顾清欢坐在回四贝勒府的马车上,还在想文佩对自己说的那些事儿。
她手里攥着文佩签字画押的供词,反复阅读后,看向身侧的春娘,便问道:“你觉得,文佩的话,可信度有几分?”
文佩说了太多东西了!
她甚至,连宋格格院子里那盆栽里头有麝香的事儿都知道!
除此以外,包括李侧福晋当年小产,以及后来利用庄子上的云格格,想要借野猫之手对付顾清欢的事儿,背后主谋乃是福晋,这些文佩竟然都知道!
知道得也太多了些。
毕竟。
云格格利用野猫害顾清欢的时候,文佩差不多已经到了被放出府的时候了。
“侧福晋。”
春娘也是一脸凝重。
她想了想,道:“文佩差点被灭口,这是事实。奴婢这阵子,也暗中走访调查过文佩的现状。”
“她过得凄惨,并非伪造。想来,心里也是恨毒了福晋。她为福晋卖命做了这么多的事儿,到头来仍不得善终。”
“她想活,自然就要福晋死。她的话,能信七八分。”
“只是,这些事,要怎么捅出去,终究还是得再想想的。”
顾清欢点头。
她,乌拉那拉氏,是四贝勒府的福晋呀。
她出事,四贝勒府一损俱损,得想个合适的法子,不将伤口撕得太大,又能彻底扳倒了她才行。
正想着呢。
马车徐徐行驶,已然快到四贝勒府门前了。
顾清欢刚想撩开帘子,马车却已经停了下来。
嗯?
顾清欢觉得奇怪,刚想问问小桃怎么停车了,忽然身旁的车帘子就已经被人给撩开了。
胤禛骑在马背上。
他满脸笑容,许是看见顾清欢后的欢喜,他道:“正巧回府,见着你马车也到了。走,咱今晚下馆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