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赵瑟手中，扬着两张陈旧的字纸，鲜红的手印却依旧如新。

“你——！”

赵瑟将两张纸塞进陈小圆怀中：“夫人，这是他们父女的身契。大人说，交由夫人处置。”

身契？

陈小圆一目十行瞧瞧两张纸，大同小异，就是老管家和小翠的奴婢身份证明。

在这个古代社会，没有身契，他们俩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还是秦家的奴仆。

甚至，如果没有身契，他们连出城入城都无比困难。

老管家脸色发白，心虚道：“不是赶老子走了吗？还攥着老子的身契做什么？！”

所有人都望向督主夫人，还有她手中的那两张纤薄又沉重的身契。

那就是老管家和小丫鬟的两条性命。

被炯炯的目光围困，陈小圆呆了一瞬，随即镇定下来，望向眼前愤恨怒视她的老管家，又看向一旁的小丫鬟小翠。

正是这个小丫头故意苛待刚入府的她，又知情不报，隐瞒了她被封后请入凤仪宫遭罪的信息，害得她差点挂掉。后来小丫鬟挨了板子，又被调去了侧院。

陈小圆深吸一口气，她自己差点忘了这事，秦领却一直没忘。

今日，终于要算账了。

小翠被陈小圆眸光一慑，瑟缩一下，噗通跪倒，熟练无比地开始求饶。

“夫人，是小翠错了！夫人大人大量，饶小翠父女性命！小翠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夫人大恩大德！”

来世之虚无，陈小圆比谁都清楚。

谁能在来世报答谁？

她第二世连个熟人都没见到，何谈什么报答不报答？Ｍ.

陈小圆收敛思绪，仔细瞧一眼这对贪财如命的父女，笑一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知道错了，咱们改还不行吗？老管家不必急，只要——”

几句话后。

老管家两眼血红，又怕又恨：“你你你，好狠！”

陈小圆晃着两张身契：“一言为定，一手交你贪的秦府钱财，一手交身契。”

老管家指着她，一只手手抖成七八只，说不出话来。

这是卡着他的喉咙，要他一口气吐出这么多年吃下的全部钱财啊！

要钱，还是要命，自己选。

“大人把您当做自家人，才给您这次赎身的机会。”陈小圆冷冷道，“一文不能少。数目对了，我答应再送你们一份安身养命的身家。”

老管家不再是老管家，没有身契，也只能搬去秦府最破落的下人房里。

父女二人刚走，陈小圆才回过头，一眼瞧见立在角落里静静着的新管家。

出乎意料，她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

“张、张婶？张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