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璃这回仔细分辨了声音的源处，就在她的脚下。

她站的地方是码头的栈桥，下面距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

她走到码头边，往栈桥底下探头，果然看到下面停着一艘破破烂烂的小篷船，船上有个瘸腿老头子。

那船太小了，堆着好多破烂，方小璃和符霄要站上去都是个问题。而且这个老翁长得也是个问题，皮肤黝黑得像是泥里挖出来的树根，满脸皱纹，其中大概有两条皱纹是眼睛。

虽然对方有些寒碜，但看在这是唯一肯跟她接话的人，她还是耐着性子蹲在栈桥上问：

“老人家，你知道归墟海吗？”

“怎么不知，归墟海，呵，归墟海。就是那片海让我家破人亡，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哦，归墟海里冒出来的鱼咬了你的腿，害你落下残疾，然后老婆弃你而去？带着孩子直接回了娘家？”

方小璃已经脑补出了一个英勇渔民的悲壮一生，就见老翁摇了摇头。

“不，老夫的腿是因为昨天崴了脚。”

“哈？原来你不是残疾啊，那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干嘛！”

“小娃娃真没礼貌，老夫驰骋天外海八十载，年轻的时候乃是这海上的一方翘楚，海上的人见了老夫都要尊称一声‘海六爷’，想当年……”

“打住打住，没人对你的陈年旧事感兴趣，我们赶时间，你到底知不知道归墟海在哪儿？”

“知道，老夫可以带你们去。但归墟海位于海域中心，要穿过大风大浪，老夫这艘小破船不行，你们若是能搞来好船，老夫就给你们带路。”

“老头，我们可是仙人，平时都用飞的。”

“得了吧，老夫还不知道你们那些修仙者半吊子的法器吗，进了海雾里就晕头转向，绕百八十年都绕不出来，不等找到归墟就掉海里淹死了。”

方小璃摸摸鼻子，行吧，年纪大的老头多少都有些脾气古怪，就当尊重老年人了。

她跟符霄在码头附近逛了一圈，看到船坞里停着一个很气派的大船，也没有运货，似乎在闲置，便上前询问。

“老板，我们要租船，这船怎么租？”

船坞长一听他们是来租船的，想着这船最近也没用处，又见他们面生，便计上心来：

“我这船可是专供仙家出海的仙船，你们要想租，价格可不便宜，寻常金银是绝对不行的，要灵石。”

那不是正好嘛，他们身上都是灵石，要寻常金银还费些力气呢。

船坞长看他们不怵，伸了个巴掌，含糊道：“至少得五……五百灵石！”

“五百灵石嘛，好说好说。”

“是一天五百。”

方小璃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考虑到她时间比较紧张，去的地方又比较危险，这个价也还可以。

结果刚谈好价钱，船坞长又开始层层加码：“驾驶这么大一艘仙船需要很多人手，你们两个人如何开得，至少要雇佣百来号船工，每个人每天的工费就算五十灵石，一天五千灵石。再加仙船的日常耗损、修理、仓储物资费用……对了，还得付我们一笔押金，免得你们把船弄坏了我们没法交代。”

方小璃拳头硬了，俏脸露出甜美的笑容：“请问押金的总数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