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念瞥他一眼,干脆也不反抗了,手一松、任他踩得自己呼吸困难。
估计是跟条“死鱼”比力气也没用处,魔尊松了力道。季无念赶紧爬起来呼吸,咳了两声才理顺了气。她拍了拍自己胸前,掸了掸脸上的土,转头面露不满,“很脏。”
“……”
对方大概接不住这话,转身没看她。
季无念在一旁自管自得整理衣服。她身上现在就一件外衫,刚一蹭又把胸口露出来。不过也因为就一件,左一拉右一扯,再拿条腰带一绑就行。她瞥了眼魔尊背影,又笑他,“这里对你来说大概不是,但对我来说、不就是随意来去么?”
魔尊笑了笑,眼中渐浮阴狠,“你说什么?”
季无念双手一环,看他跟看小孩儿似的。“难道不是么?”她笑了一下,上下打量对方,“漆墨大费周章、就要寻可与那魔气交互之人。而一找到我,就要我来见你。至于你……一看就是那种自大无礼之人……野心勃勃却又在这种地方龟缩不出,随便想想就知道是因为你根本出不去……”她看向自己的来处,抬了抬下巴,“我与漆墨一同进来,他却没有出现在这里,说明这里可能是个独立的结界,只有特定的人物可以进出……”她歪起头来,随意一笑,“现在看来,可不就是我么?”x33
对方的脸色略差,但没有放弃,反问,“你以为这么容易能出去?”
“……难么?”季无念背手一笑,“一进来我就觉得有种特别的感觉,完全不像被束缚。不仅如此,我还觉得这里很舒服……而出口嘛……”她假意扫了一圈,点向一个方位,“应该就是那边吧?”
魔尊见她点中了巨树位置,脸色微变。季无念注意到了,笑眯眯得说,“你自然也可以强留我在这儿,我打不过你……”她说到此处还耸了下肩,颇为无所谓的样子,“不过那样的话,我们也就是耗着,我反正没什么事儿干……闲着也是闲……诶诶诶……”一见对方面露凶光,季无念赶紧挥挥手,“你也别想着杀我……你们这一看吧,就是穷途末路寻不着别人了。杀我一个,再等个几千年,有意思么?”
“没有。”魔尊说得斩钉截铁,然而眼睛一红,又是一声冷笑,“但是……”
但是他可以折磨到她改变主意。
水呛火烧,剥皮拆骨,季无念除了冷热还有点感觉,其他那是真的半点波澜没有。
“……你累不累啊?”季无念这回是被倒吊起来,晃了好多下,脑子有点晕。她看着眼前拿鞭子的人,眨了几下眼睛,“你这样看……更矮了……”
“啪。”
……虽然这下她挨得也不冤枉,可季无念真的希望他能早点放弃。
“折磨我是没用的,”季无念从湖水里上来,拍了拍他的肩,“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杀了我我都不会难过的。”
“……”魔尊撑着脑袋,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去,“你到底想要什么?”
季无念先没有答,笑着先问,“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呗?难道那个千年前的‘神魔大战’是真的?真的有‘神’?”
“……”魔尊看她一眼,目向湖水,“没有。”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神’。”
“哦……”季无念听出了言外之意,“但是有比你厉害的人。”
一个瞪视过来,季无念耸了耸肩,“那不肯定么?不然你怎么会被关在这儿呢?”
魔尊没有否认,看了她一眼,“你只需说你要什么,别的、不必多问。”
“别嘛。”季无念干脆耍起赖来,笑说,“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喜欢不知道的东西。你这人虽然别的没什么特别,但经历还是有趣的嘛……那人是男是女,可有名……”
“唰。”
季无念一个愣神,那人已近在咫尺。
一把匕首插进她的嘴里,寒凉压着她的舌头。魔尊目露凶光,嘴角却翘,“再多嘴,我割了你的舌头。”
季无念向下看着利刃,往后退了一点。等刀尖离开口齿,她轻声一句,“你怎么输的……”
“哗。”
关于舌头被割这件事情,季无念除了不方便以外也没觉得有啥。咳血的时候有些呛喉咙,但不舒服感忍忍也就过去了。等在湖里泡一会儿,她又游到岸边,但也不起来,就在水里问,“那人现在在哪儿啊?还活着么?”
“……”大概是真的被她说烦了,魔尊反问,“你就这么想知道我的事?”
季无念捧了一碰水,“你又不放我出去,闲着也是闲着嘛……”
“既然闲着,你为何不问问那些奇珍异宝?”
季无念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百无聊赖得转回来。她把水往上一洒,肆意享受,“东西哪儿有人好玩?便是有故事,也是要‘人’来讲述。你明明一个大活人在这儿,我去对那些感兴趣干嘛?”
“哦?”魔尊闻言一笑,“那你的‘好奇’、还挺有偏好?”
“人嘛,”季无念笑道,“多少有些。”
“呵……”魔尊低笑,似是想通了什么,拍拍衣服站起来,“那这样吧,你若带我出去,我便慢慢将我的事告诉你。”x33
“……”季无念仰浮在水上,看了看他,“我不带你出去,你也会慢慢告诉我的。”
“……”魔尊轻笑,几分翩翩公子气,“那我便再许你一个条件,如何?”
上钩了。
季无念眨眨眼睛,“那你先说说,你出去是想做什么?”
“灭世。”
“……”还真是坦诚。
季无念看着他,从他面容中看不得一丝假。她拍了几下水,任身体漂浮,“那你答应我,保人间百年安稳,我就带你出去。”
“人间?”魔尊冷哼一声,“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挺好玩的。”季无念仰头,看迷雾中的天,“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哪儿哪儿都不一样,叫人好奇……”
好奇这个词她说了多次,应该足够给对方留下印象。魔尊应该听进去了点,反问,“既然如此,为何只要百年?”
“……多得你也做不到吧……”季无念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斜眼看他一下,又转回目光,“还是先‘积跬步’吧……”
他不信,“若我做得到,为何只要百年?”
“……”不,你做不到。
知晓他心中所思的季无念又瞥他一眼,给出答案,“百年够我玩了,玩多了、就会腻了。”
“‘腻了’,你要如何?”
季无念由仰转竖,依旧浮在水里,笑问,“与你何干?”
魔尊看着她,“你求死?”
季无念笑着,还是那句。
“与你何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