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过午饭,我便派人把他送到卢家庄。”杨铭涛说。
文州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客厅里对话,幡然大悟,他看了看墙上的挂历,吃惊地坐起来,没想到离自己出事那天已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在这些时间里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自己最至爱的湘滢究竟在哪里?他茫然跳下床,飞步奔到院子里,仰天远望,涓然泪下。
朱淑贞以为他又神志不清了,便追到院子里,看他流泪的眼睛不再呆滞,而是透出忧伤的灵光,晓得无事。但她看得出,他是一个受过大苦大难的人,便对着他冷面风霜的脸,安慰道:“你总归好了,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文州擦掉泪水,冷冷地看着她,好一阵,惨然地仰天而笑。
“我的亲如骨肉的兄弟为了他自己,为了他的私欲,早把我的一切都断送了,我怎么重来?!!……”文州盯着朱淑贞,眼里射出锋利的目光,咬着牙,冷煞清秋地说:“可惜,可惜以前我做的事太过慌谬,太过无聊!”
吃过午饭,杨铭涛找了两人,当面嘱咐,一定把文州送到卢老中医家中,并塞在文州兜里一叠钱。
朱淑贞与杨铭涛目送着他们的身影,直到消失,才回到家中。
杨铭涛说:“嫂子,为了安全,您还是先避一避,这里就由我来应付。”
“我与他们之间的事迟早要解决,兵来将挡,水来土湮。我不信,在当今社会,他们会明目张胆地胡作非为。”朱淑贞显得无畏而威严。
月清如水,争辉斗耀的泛星点缀着夜的天幕。在这天幕下——在这寂寥清凉秋的天幕下,那些食尘间烟火的人,已渐入睡梦。其实,他们进行了一天的欲望追逐与争夺,早已身心疲惫,睡着的时候,却又在梦里挣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老死。试问,有哪一个人能逃过这样的宿命?除非他有创世的胸怀,不死的灵魂!
乍时,犬声鼎吠。随即,一群人吆五吆六的拿着棍棒向杨家而去,经过的地方,酒气熏天。
杨铭涛与朱淑贞一直没睡,听到村**大街上的声音,便组织了一批人迎在自家门口。
牛栓豹气势汹汹地领着人走来,如一帮山洪巨兽,直逼杨家的人步步后退。
此时,村里最有威望的杨八爷站在栓豹面前:“栓豹,有事我们坐下来解决,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动这些干戈,真要出了人命,谁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哟!——我的八爷,您老身子骨是越来硬朗了,比我家那条狗还耐活。不过,我家的狗不会乱嚼舌头,乱管闲事。”
气的老头喘差了气,大声咳嗽了一阵,然后用手帕擦净嘴上的东西,他毕竟是经炼事故的人,面对莫大的耻辱,终究压住火:“栓豹,你还年轻,在村里不要把事做绝了,这样对你不好。”
“你说的是屁话。我哥被这小**养的疯汉子打瞎了眼,难道我讨个公道不行吗?”牛栓豹想起哥哥的眼来,如烈火烧心,咬的牙齿格格作响。
朱淑贞看情景,晓得今晚要出大事,便令杨铭涛回家给派出所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