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在家担心呢。其实遇到劫难,痛苦、悲伤没有用,只能徒伤情怀。人活着不单单是为自己而活,但也不单单为别人而活。无论发生怎样的事,都应抬起头来,向前看;不然,就对不起过去的岁月,对不起你的悲惨经历,对不起过去那些对你待如上宾的人。”说完,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吐出来,烟雾在冷冷的空中盘旋着,如飞龙在天。
苏慧突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男人不再是平常想像的那样阴险晦暗,而是在凛冽的寒气里,是那样气宇轩昂、玉树临风。
出租车停在苏慧身旁,两人把她扶上去,一直看到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文州久久伫立着,在他的脑海里,自己最至爱的湘滢在这样夜里或许正为自己忧伤、哭泣,可又有谁能去抚慰她呢?想着、想着,湘滢伤怀、泣沥的样子浮现在自己面前。
“老哥,你怎么了?”闫广惊奇地问。
文州被惊醒,立刻试去脸上的泪水,毅然坚定地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闫广跟在后面,这是头一次见他流泪,一直以来,他总以为这李川是走运的人,悲伤之于他,是遥远的事;没想到,今晚他是如此动情。便好奇地问:“老哥是在想自己的女人了。”
文州并没有搭理他,只吸着烟向前走。
“既然想,就回去看她吧。不然,时间长了,她会变心跟别人的。”
文州突然回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我的女人是不会变心的。”
闫广看他如此严肃的样子,讪讪地道:“老哥不必在意我的话,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想回去便回去,不必整日违着心过日子,这样活得多累。”
文州长长吐出一口烟,然后冷冷地望着长空:“这世上羁绊的事太多,不是自己想回去,就能回得去。”说毕,迎着凛冽的北风踏步而去。
夜依然地下沉,微暗还亮的路灯仍在惹动着凡间的尘世,浑浑然不能把前面的路照的透彻,虽然这个冬天并不多么冷,又是在南方的城市,但湘滢穿的太过单薄,以至于双手抱紧身子。然而她却决不因为冷而急匆匆地走,相反,她正在徉倘地走。在曾经的过去,她依稀记得,就是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路灯和冷的空气下,她和她的文州也洒脱地走在这样的马路上,尽情地挥洒着青春的气息,享受着恋爱的味道。不,她的文州并没有死,她隐隐约约觉得就在身边,陪伴着自己,便不自觉地念起文州为她和爱情做的诗:
纤细地,凝静地,如潺潺之流溪……
淌出青春的气息。
如朝露,如白玉——
所有无暇的一切,还有天山上的雪莲……
冰清玉洁!
于是——
于是你的明眸,你的微笑,哪怕是挂在嘴边上的一丝微笑,包括你浑然天成的纯情,都是——
我晶莹剔透的感受。
于是,我陶醉且不耽于痴,我**决非武断。
于是,我渴望极限,渴望在极限中寻找你我的天堂;
且,
天堂里没有流年的韶华,只有永葆的春之恋。
不信吗?
请抬头望——那个带着星星和月亮祝愿的天空,爱之神正在铺设宽广的道路,
让你我自由的驰骋!
湘滢陶醉于诗中,嘴里慢慢念完,诗意久久回旋在脑际,突然她侧过头,却发现眼前根本没有文州,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马路只有自己,她还以为身边一直有文州陪着,原来一切皆是惯性的感觉,皆是虚无缥缈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