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宁的解释后,席秋儿的脸上升起一丝尴尬,朝着王宁抱了抱拳,轻声说道:
“是我错怪师兄了!”
没想到席秋儿还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王宁轻声说道:
“和程伯伯、段伯伯他们在军中的时候,他们经常在我耳边说一句话,叫做慈不掌兵,我虽然也可怜那些百姓,但也不得不这么做!
师妹不是领军的大将,有如此怜悯之心倒也是人之常情,不用觉得为难,心地善良总归是没错的!”
要林邑在五天内把一百艘货船全部装满粮食,房遗爱、薛礼等人都觉得林邑怕是很难做到,就是王宁也没真的觉得林邑能做到。
因为这一百艘船设计之初就是为了能装更多的货物,公输三娘带着人改造过后,每艘货船装满至少能装八百到一千石粮食!
一百艘就是十万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只是王宁显然低估了林邑。
第二天清晨,林邑的东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队只穿着麻布短裤的百姓开始往港口运粮食。
别看一人扛两袋效率不高,但运粮食的人从城门到港口足足排了一里多长,很快港口的粮食就堆得如小山一般。
装粮食的袋子应该是用干草编织,并不是很结实,偶尔有袋子散开,白花花的大米就这么洒在路上,王宁和海军将士看着都有些心疼,林邑人却像没看见一样。
舰队中间空出一条航道,让货船到港口装粮食,林邑人把粮食搬到港口,再由海军的将士把粮食搬到船上,要不是占城的城墙上依然还残留着一片片焦黑,城墙上也站着一队队握着武器的士卒,这样的画面看上去倒是无比的和谐。
粮食装船足足持续了三天,一百多艘货船全部装满了粮食。
而林邑人依然源源不断的往港口运粮食。
王宁也没让林邑人别送了,货船虽然只有一百多艘,还有各种侦查、补给船一百多艘呢,把这些船也用来装粮食便是!
海军三支舰队的十八艘威武级战舰,足以应对任何来犯之敌!
于是又装了两天,除了十八艘威武舰的战舰还有几艘医疗舰补给舰,其他的战舰大部分都装满了粮食。
第五天黄昏时分,范峮再次出现在港口,在他身后,几百人抬着上百口大箱子。
王宁笑着对海军司马说道:
“老徐,带着人去清点,还是老规矩,一半献给陛下,一半咱们海军将士一起分!”
海军司马姓徐名徒,四十二岁,向来喜欢板着张脸,虽然不知道什么跟脚,但去年王宁从长安出发的时候,这位海军司马带着四十余人进了海军,肯定是李世民的心腹无疑。
知道王宁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向来不插手军务,就像一个隐形人,王宁吩咐的事从不耽搁,海军剿匪战功只要王宁签了字,他连看都不看就直接签上自己的大名。
王宁喜欢这样的人!
徐徒答应一声,带着人下去清点,而范峮跟着海军士卒到了十三号战舰的指挥室。
王宁这下没摆什么架子,站起身来笑着拱拱手,说道:
“范尚书来了!”
王宁如此热情,范峮倒还有些不适应,干巴巴的回礼:
“见过三原县公!”
“坐下说!”
王宁招呼着范峮落座,又让亲卫上了茶。
范峮无心喝茶,只想快点打发堵在自家都城门口的瘟神,沉声说道:
“三原县公,王上可是把占婆所有的粮食都搬到了港口,想来您的船应该都装满了吧!你要的珍宝,在下也亲自给您送来了!”
“哈哈,确实装满了!还请范尚书代为向贵国王上表示谢意,明日一早,大唐皇家海军就启程离开占城!”王宁笑着点点头。
范峮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拱手说道。
“在下一定把话带到!”
见王宁端起茶杯,范峮识趣的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三原县公贵人事忙,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我送范尚书!”王宁点点头,也跟着站起来,和范峮一起向着甲板的悬梯走去。
走在坚实的甲板上,看着十三号战舰周围一艘艘威武级战舰,范峮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五天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犹豫了一下,范峮突然停下脚步,朝着王宁拱拱手,问道:
“前几天,三原县公麾下的士卒隔着至少三里地,不动一兵一卒就把占婆城变成了一片火海,不知三原县公可否告知在下,您用的是何手段?”
王宁摇摇头,笑着说道:
“范尚书,这个真的不方便说,不是王某小气,只是此乃大唐机密!要是泄露了出去,王某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范峮叹了口气,又问道:
“要是王上没有按照三原县公的要求做,三原县公又准备怎么做?”
“哈哈,范尚书,你应该庆幸贵国的王上照做了,不然林邑将会化为灰烬!前几天只是给贵国提個醒,原本也没想着把占城烧了!
范尚书应该知道我们连火油都没用,只是占城的房子似乎容易引火一些,这才烧了起来!”王宁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在下还得感谢三原县公手下留情了?”范峮语气嘲讽的问道。
“范尚书,你确实应该感谢我手下留情,占城两丈高的城墙拦不住海军将士!
我要是你,就不会到了现在还给自己找不自在!也奉劝范尚书一句,林邑既然向大唐献表称臣,就不要惹大唐不高兴,更不要做些自以为聪明的小动作!
这次来的是王某,下次来的可就不会像我这么仁慈了!”王宁淡淡的说道。
范峮沉默着朝着王宁拱拱手,带着人走了。
一直到夜幕降临,徐徒才清点完范峮带人送来的东西,把整理的单子送到王宁手上。
王宁扫了一眼清单,就把单子还给徐徒,吩咐道:
“这次出征炮弹用了不少,这打出去的可都是钱,献给陛下的不动,从另外的一半里面分出三成来填这个窟窿。
剩下的五成划做军费,五成分给将士们,你们制定一个分配方案,回苏州之前给我!”
“是,大帅!”
徐徒点点头,拿着清单走了。
第二天一早,海军舰队中响起的一阵阵号角声把占城城墙上的士卒从睡梦中惊醒,当他们手忙脚乱的拿起武器时,才发现港口的战舰正在缓缓离开。
对于海军将士来说,这一趟征程更像是一次远航,海军的将士甚至都没有抡刀子的机会。
时间才刚刚进入二月,北上的暖流还未成型,风向也不固定,需要不断调整风帆的方向,再加上海军的大部分战舰都装满了粮食,航行的速度非常慢。
看着装满了粮食的船慢悠悠的航行,归心似箭的海军士卒们都自觉的去帮忙划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