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啊!”
在庄清喜再次敲门,那高傲的男人弄清原委,看到车身上的划痕,人立马就炸了。
“知道吗?这是我堂哥才提的车!落地五百多万的车,你给我搞成这样?你是干什么的?孩子不会自己看着些?不是,你送外卖就送外卖,你带什么孩子啊!有你这么做事的吗?你这什么工作态度!我要投诉,我要投诉!”
男人很年轻但脾气却很大,他劈头盖脸,十分火大的冲着眼前的一大一小,很生气的叫嚷。
秋迟被他吼得小身子一颤,他瘪起小嘴巴勾着庄清喜的脖子,更紧的偎在她身上,眨动着眼睫不无惊惧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庄清喜见状,心里也生出火气:“那你知道吗?你吓到我们家孩子了!你这么凶干嘛?也不是故意的,弄坏了我们赔不成吗?”她一面说,一面心疼的轻轻拍抚小家伙的后背,以作安抚。
虽然这事是她这边的责任,但她自来疼爱秋迟当宝似,她可受不了人家这样恶声恶气凶她的小果儿。她家小朋友,和她一样有爹象没爹,都是没爹的孩子她疼都来不及!
再说了,她还有气呢。开个门等那么久,如果他早点开门,也没这事了。顾客都是上帝,可有些上帝真叫人生厌!
年轻男人听见她的话更火了。他个高,寒着脸居高临下的打量庄清喜。小小的个子,素面朝天扎着个小揪揪。穿暗黄色飞行短夹克,里头搭着白色的圆领T恤,棕色的九分裤下踩着双陈旧的跑鞋。
穿着打扮非常糙的女孩,看起来还是个学生妹子。不过显然她很有活力,牙尖嘴利不容小觑!
他目光掠过停在院门外那辆破破的电动车,一扯唇他冷笑道:
“赔,你当然要赔!”
说着,似想到什么,他又扬高了声恨恨道:
“可是就算你赔钱,也弥补不了堂哥的损失。你自己看看这划痕嗯?补漆是肯定的,估计还要抛个光。可就算4S给喷原厂漆,也不可能达到出厂状态。工艺水平,亮度硬度就是车漆都没法比!根本无法百分百还原。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啊!”
他心头亦是懊恼!
这外卖来的时候,他游戏正打的激烈,为了最后胜负所以他稍微耽搁了下。没想到就生出这事来。
外卖是他叫的。堂哥工作起来,向来很专注相当忘我,今一早就在画图,不把图画完不会歇停。而他原本想着要照顾堂哥,可现在…他恼火的盯住面前的肇事者,心情有些丧。
庄清喜拍着秋迟的背抿了抿嘴,望着他很艰难的说:
“那你想怎么样?我们多赔点钱给你们行吗?”
想了想,终是理亏她道歉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真的很抱歉,给你们带来这样大的损失。我愿意遵照你们的要求赔偿。”
“哼!”男人闻言,没好气的瞪她:“谁稀罕你赔钱?我们不要你赔钱,我们只要你把车变回来,变回它原来的样子!”
庄清喜:“……”
她看着男人,确实很年轻穿着很时髦,瞅着年纪约莫就比她大一点。显而易见,这是有钱人家惯坏的小孩,少爷脾气大的很。
“你说这车是你堂哥的,那你堂哥在哪?劳烦你知会一声,车子赔偿问题我跟他来谈。”
不管愿不愿意,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要做的是解决问题。而她不想和一个空有身高,但心智明显很不成熟的人无谓干耗。她祈祷,他这位堂哥能是个宽容明理的人,虽说,她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人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这么骄矜的堂弟,堂哥也未必会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你说什么?你谁啊?你说见就见,我堂哥一天天忙得要死,他有空理你”
“康宇”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响起,有人自屋里走出来由远及近。
乍闻那声,庄清喜神情微讶,感到意外。但很快,她脸色恢复平静。只心情好像变的更糟糕了。
“程程哥。”刚才还咋呼着,斗牛犬一样的家伙秒变温顺小金毛。
“她家小孩把车划伤了。”他跟孩子告状似的说。
谈程没有看他,甚至瞥也没瞥一眼自己的车子。他的眸光定在庄清喜脸上,俊脸上有一瞬的愣然。
面庞小巧,不特别漂亮,但有一双会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内双眼皮的杏眼,瞳仁很大眼珠深黑,象小鹿的眼睛清澈干净。几年不见,她长相没变。只除了她脸上再看不到那满脸的痘痘,她的脸变得很光滑。
这几年,他一直记得她。不单是因为她的眼睛有记忆点,更因为她是他唯一的亏心事。他看着她,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她是否还记得他?此刻,她望着他,眼神平淡,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但他心知,她一定记得他。受过那样的伤害,她怎么可能忘记?他甚或改变了她整个的人生。
他看她几秒,眸光一转看向她抱着的孩子。感觉不象是她的小孩,除却同样湿润明亮的瞳孔,两人长得并不相像。
眼见又来了个更高的,还闷声不响,盯着小姨看了又盯着他看,秋迟瘪起的小嘴抿了抿,他感到害怕。
他眨巴眨巴眼,别过头不看他们,搂着庄清喜的脖子小脸挨着她,在她耳朵边小声哼唧:
“小姨,果果饿!”
小孩儿会看眼色。他可能还弄不太懂“闯祸了”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事情不妙,他们需要逃跑。
“果果乖,我果果饿了呀,好的哦,我们去吃饭饭。”庄清喜垂眸,摸着秋迟的小脑袋,柔声轻哄着说。
然后,她抬起眼,注视着面前这对堂兄弟出声说道:
“对不起,我家小朋友肚子饿了,现在要吃饭。”
她说着自兜里掏出钱包,抱着孩子取出里头的身份证。递向站在近前的谈程。她想,她应该没有猜错,他就是车主,是人嘴里那位堂哥。
“关于车子赔偿的事,能不能请你们先缓一缓。我这也跑不了,我就住这,我是本地人。这是我的身份证,你们可以先扣着。要是不信,还可以给酒楼老板打电话,他能证实我没有说假话。”
她在心里吸气,望着他们说:“等我把孩子安顿一下,回头该怎么赔,怎么赔。你们给我个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