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贸和大河两笔单子,同时出现了资金方面的问题。”他看着小宜,声音又低又沉:
“这边融资上头因先前估算错误,导致三方意见不齐,第二轮资金下不来,闹哄哄打拉锯战拖了很久。有近一个多月的时间,资金链完全断裂,后期配套资金跟不上,生产几乎全线停摆,每天都在亏钱,银行这边也在催,贷款还不上”
“你不想我担心”小宜打断他,迎着他的视线说道:“所以瞒着没告诉我。”
到底是相爱小半生,曾经最亲密的爱人,她不用猜也能明白他的心意。星贸和大河的确是两笔很大的单子,当初他费了很大的劲才竞争到手。生意场上,有赚头,利润回报大,相对的成本投入也高。没有一定的资产吃不下。公司为此,投了很多钱还需要向银行贷款另行融资。
而自他们情况好转,公司越做越大,她便做了全职太太。他说要她享福不要她再辛苦。她向来听他的话,呆在家里,不再过多过问公司的事,是以,他要想瞒她就能瞒得滴水不漏。
何止呢?
宁小宜心头闪过一抹自嘲,只要他想,在他这里,除非有心人士介入,否则,他想瞒她什么,都能瞒得天衣无缝。
“她一定很善解人意,给了你不少安慰。”她望着他很平静的说。
男人婚外情不外如是。青春的美貌,新鲜的肉&体,抑或是那些来自心灵的感动。也许是需要理解的时候,给予的倾听。脆弱时,给予的陪伴。在最苦最难的当口给予的支持和抚慰。这些都能让男人们心动。年轻的姑娘们,无论是身体,还是身心契合,总是能带来愉悦的体验。
舒屹生嘴唇动了动,却终是默然。他眼眸深深,看住他的妻子,眸中盈满心痛与乞谅。
错了就是错了。他无可辩驳。
奚瑶是江娅的表妹。江娅是公司创业之初最早的员工,陪着他们一起打拼,为公司的发展做了很多贡献,算是公司的元老。
而奚瑶因着表姐江娅到公司实习的那段时期,正逢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那一次危机。那段时间,真是相当困难。他每天都在为资金发愁,耗费心神同资方周旋,谈判仿佛没完没了,曙光遥遥无期。毫无把握的等待把日子拉长,让人有若困兽坐困愁城。
但正若他所言,他不希望她担心,跟着他担惊受怕。在他们初初情况好转的那会,他就在心里发过誓,余生再不让她吃一点的苦,有一丝的忧烦。所以他在她面前装着若无其事,全无异状。可这令他更加压抑,更加的疲累。
事实不容狡辩,他得承认,那些日子,奚瑶确实给了他安慰。彼时,他看到的是一个乖巧单纯,笑容明亮特别能吃苦的姑娘。当然,后头的事情证明了他的愚蠢。
“离了吧,这样拖着对你也没好处。你现在正值英年,条件也好,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重新开始。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舒屹生闻言,心猛的一跳。他眸色深黯沉凝的看她,心内刺疼。
“你知道,我不会同意。过去,现在,还是以后,这一辈子我舒屹生的妻子都只能是你!也只可能是你不会有别的人。”
“可是我不愿意。”宁小宜望住他说。
她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平和,她是真的想解决问题。一如她刚才所说,走不下去的婚姻,又何苦要拖着。
舒屹生心疼又心慌。近四年过去,她想要离开他的决心,依然没有改变。
“是我的错”他睇着她涩声道:“我没法为自己辩解。但是小宜,我爱你!老天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语声涩哑,声音里充斥着无尽的悔痛与满满的无力:
“我很后悔,你不能想象我有多么后悔!我活在悔恨里,没有你的日子,我每天都很痛苦。”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无法辩解同样也无法重来。
究竟是为什么要和奚瑶见面?他已经说不清。
或许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也或者就是男人的虚荣心,可耻的劣根性。但他很清楚的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和他的小宜分开。而叫他悔恨不已,体会更深刻的是他为此付出的代价。这样深的伤她,让她和他离心,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大的惩罚。
“小宜。”
他不敢叫她宝宝,现在他好害怕她生气。从来没有脾气的人,在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生起气来就不理他了。可以不理他,不管他,不闻不问,足足四个年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自他们能记事开始,他们就在一起。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久到好似在热带等北极的雪,想望穿越天和地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