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李从心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坐。” “谢陛下。” 李从心美滋滋地坐了。 年龄大有大的好处,这不就是咯? “运河状况如何?”朱由检问道。 “无甚问题,只是已经见冰,旬日之间必然封冻,臣估计,来年二月方能通航。” “天下灾难频发,故召卿回来组建都水监,卿可有腹案?” “陛下,兴水利全在清正,只要用人以贤,并无困难处。 且天下之田,多为豪强大户所有,兴水利最益其家,多是鼎力支持。 最怕急功近利,劳民伤财不说,最终工程荒废。” 哎呦,李九河居然不从心了,敢说这样的话? 要知道九千岁称霸江湖时,九河总督那马屁可是拍的piapia响的。 朱由检点点头,问道:“除此之外,可有方案?” “因地制宜,于低洼处挖湖塘,于河道建水闸,挖深固堤,涝则泄,旱则蓄,如此而已。” “善,卿当居中调度,可有人选推荐?” “臣荐工部侍郎、总督黄河张九德为都水监正。 就河东兵备时,黄河水道距离灵州城以不足百步,人心惶恐,皆议徙城。 其倡议治水,并捐俸禄,筹集银千二百两,米麦六百石,并改土堤为石堤,以河道运石,共建千六百丈,尚有盈余。” “召回,加工部尚书,署都水监。”朱由检用人不疑,又道:“陕西大旱,山西、河南、河北、山东、直隶不可不防,当一体考虑。 卿与张九德商议,选贤任能,具奏呈报,朕无有不从。” 李从心当即就跪了,道:“谢陛下恩典,臣定尽心竭力,不负陛下重托。” 声音哽咽。 内心定当。 按理说,新帝登基都得往跟前凑,不说加官进爵,起码混个脸熟吧。 偏不。 九千岁要凉,先跑为敬。 果真凉了。 被调回来的时候,以为明升暗降等待处置,万万没想到是真的重用,这要是不做牛做马都对不起皇帝的一片真心。 卖了,这把老骨头卖给皇帝了,不死不休。 就在李从心暗自感动时,皇帝叫了李标的名字。 朝廷党派林立,相互倾扎,然而李标虽师从赵南星,却中立无党,极力反对党派之争。 为官清正,性耿直,敦大礼,顾大局,明辨是非曲直,敢于直言谏君,每事持大体,以风节显。 这是东厂的调查报告,皇帝很信任。 “臣在。”四十五岁的李标出列。 “授太子少师,加东阁大学士,预机务。” “臣领旨。” 施凤来张了张嘴,克制住了出列进奏的冲动。 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袁可立、李从心、李标,办公室坐不下啦,皇帝。 不敢说。 万一皇帝不爽,让自己滚蛋呢? 九千岁倏地被拿下,自己个小虾米,还不是随便捏? “郭允厚。” “臣在。” “加太子太保,东阁大学士,预机务,督理天下财赋事。” “臣必不负陛下信重。” “毕自严。” “臣在。” “授户部尚书,掌本部事。” “臣奉诏。” “黄运泰。” “臣在。” “擢吏部尚书,掌本部事。” “臣奉诏。” “练国事。” “臣在。” “加兵部尚书,赐尚方宝剑,总督宣大、山西等处军务兼理粮饷。” “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钟羽正。” “臣在。” “授山西布政司左布政使。” “臣奉诏。” “房可立。” “臣在。” “加左佥都御史巡按山西。” “臣奉诏。” “陕西大旱,叛军流窜不定,山西或有波及,三位卿就任,当与耿如杞勠力同心,守边安民,确保山西不乱。” “臣谨遵圣谕。”×2。 不得不说,有东厂做耳目,皇帝再也不担心所托非人啦。 比如练国事闲居在家除了读书,还会舞刀弄枪,钟羽正替乡民打官司差点被捉拿下狱,房可立巡查盐场拒贿十余万,这些能看出人品的事情是绝对不会体现在吏部档案里的。 基本上,山西四驾马车到任,不敢说天下太平,大体不乱还是有把握的。 见朱由检人事安排结束,总督仓场户部尚书苏茂相出列,道:“陛下募兵五万充实京营,臣询问京营总督,一兵日耗米面六斤,以此推算,十一月至三月,四个月约需粮三十万石。 臣督仓场,各仓存粮不敷用,臣请派人南下采买以备不足。 如今运河封冻不能行,臣以为当以海路至天津登陆,再行转运至通州。” 海运?皇帝眼睛一亮,刚要同意,唰唰唰跳出来一堆人。 工部尚书山陵使薛凤翔道:“陛下容禀,自国朝禁海,海船日益稀少,登州水师需支援东江防备建虏,不可妄动,福广水师本就不多,又有红夷滋扰,不可不备。” “海上风急浪高,动辄倾覆,损耗十之八九,臣以为代价太大不足取。” “通州、临清仓库虽有不足,民间储粮颇多,可就地采买,免于劳民伤财并运输损耗。” “擅用海运,或将助长走私之风,臣以为不可取。” “此时逆风,海船可由北向南,难以由南向北,此策不能行。” “前元曾试行海船运粮,多有船只倾覆,年折粮米数十万石,伤亡不可计数,臣请陛下三思。” 吧啦吧啦,就没一个同意,更不给皇帝说话的机会。 这一刻,不分阉党清流党,只有反对党。 力往一处使,全力打消皇帝开海的念头。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皇帝离开,诸多大臣围住了苏茂相。 “苏大人,厉害啊,千万人的饭碗,说砸就砸。” “媚上邀宠,羞于尔辈同立。” “等着,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