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阮大铖拜见陛下。” “起来,坐。” “谢陛下。” “巡城司整顿如何了?” “臣已经清汰冒额,计有一千五百余,有老弱病残六百余,因怕其生活无着,未敢开革,可用者三千二百余,如今巡城司除少数勋贵,皆在掌控之中。” “不错。”朱由检点点头,问道:“今日朝议关于缺米之事,卿以为如何?” “陛下放心,但有囤积居奇、哄涨价格者,臣必严惩不贷!”阮大铖没有丝毫犹豫。 稽核物价本就是巡城司职责,甚至缺斤短两、街头争纷都是巡城司的工作,与之相比,顺天府尹就没什么存在感。 能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阮大铖当然会全力以赴。 “不,朕希望你扩大谣言,让物价涨一波,最好让粮价翻一倍。” 啊?阮大铖傻眼了。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这操作看不懂。 很要命。 不懂大老板的心思还想往上爬? 至于说粮价上涨百姓活不下去,这不是阮大铖关心的。 “陛下放心,朝堂消息必然外泄,无需臣推波助澜,只要吩咐下面抢米,粮价必然疯涨。”阮大铖果断改口。 “甚好,三天之内,务必翻倍。” “陛下放心。” “行了,回去吧。” “臣告退。” 阮大铖离开,朱由检又召周延儒。 朱由检问道:“今日朝议关于缺米之事,卿以为如何?” 周延儒成竹在胸地回道:“消息走漏,必有囤积居奇、哄涨价格者,臣认为该严惩不贷!” “不,朕打算让粮价翻一倍。”朱由检说道。 “陛下圣明,百姓努力节约,粮荒迎刃而解。”周延儒改口比翻书还快。 没办法,距离内阁就差些许资历,不努力讨好皇帝,怎么出阁……啊呸,入阁。 形势很明了,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四个就在这一两年甚至一两个月,李从心治水,郭允厚理财,其实不算标准阁臣,那么就袁可立、李标,加上还没赶回来的韩爌,就是三个。 下一个是谁? 周延儒认为,如果三年内自己进不去,就是钱谦益。 好朋友? 呸,闲居时候的酒肉朋友能算是好朋友?为国效力才是君子所求! 如何为国效力?当然是出阁……he,tui……入阁,再强调一遍,是入阁。 周学士绝不会承认出阁和入阁都一个意思,只是恩客不同罢了。 “粮价飞涨,民不聊生……”朱由检顿了下。 周延儒吃了次亏,没急着抢答。 体察圣意才是往上爬得不二法门,不能总是跟大老板顶着来。 呵呵!朱由检憋着笑说道:“朕意,从朝鲜购买粮米,卿以为如何?” “陛下此举,不仅可以解决本次粮荒,更可赈灾济难,实乃江山永固之计。”周延儒大拍马屁,没有一句有用的。 “朕希望粮价翻一倍时,卿当庭呈奏,提出解决方案,如何?”朱由检目光炯炯地盯着周爱卿。 噗通,周延儒跪下,五体投地,道:“陛下看重,臣铭感五内,然臣不解海事,恐坏了陛下大计。 臣荐一人,可为陛下冲锋陷阵,必无往而不利。” “哦,谁?”朱由检来了兴趣。 周延儒说道:“前东阁大学士冯铨,其人才干出众,定可完成陛下大计。” 冯铨啊。 三十岁的阁老,就问你怕不怕? 当然,这是九千岁的手笔。 天启元年,冯铨之父河南左布政使冯盛明由于在后金入侵辽沈之时擅自离任,被判处杖刑,罢官归乡后去世。 冯铨守孝期满,听说魏忠贤到涿州进香,立马赶去跪于道旁,哭诉其父被弹劾丢官的经过。 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出现在九千岁面前。 当时魏忠贤正在搜罗党羽,便随手拉了他一把。 不得了了。 两年,入阁。 贪的比我多,还想抢“大儿”的宝座?反了天了! 大儿一出手,阁老也得回家啃老藕。 当然,阉党辣么多,不差冯铨一個。 皇帝感兴趣的是,周延儒与冯铨乃是志同道合的一对。 两个大帅逼考场偶遇,不但没有排斥,反而被相互吸引,很快就打成一片…… 东厂调查报告:“连床共被,日事淫嬉”,得“小唱(即小娼)翰林”之风评,且为儿女亲家。 恋爱自由嘛,皇帝没有意见,举贤不避亲,没有问题。 “卿明日朝堂上奏,且先帝实录当编,总裁当定。”朱由检给出了奖励。 “臣谢陛下隆恩!”周延儒五体投地。 老钱入阁的呼声为什么那么高? 两次参与编撰《神宗实录》。 实录总裁远胜于编撰,这是一笔巨大的政治资本,只要完成,入阁板上钉钉。 周延儒告退,寻找冯铨商量,而皇帝继续宣召大臣。 郭允厚去而复返,同行的还有毕自严。 “陛下不可。”毕自严听了皇帝打算,立刻劝谏道:“皇帝行事当以正道,岂可用阴谋?且粮价暴涨,百姓受苦,如今天气寒冷,必有饿死者,非圣君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