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你打小的好朋友，不记得了？”

朦胧模糊的记忆碎片在郑晟脑海里交织，对于昔日老友的印象总算慢慢清晰了起来。

“大志啊。他现在在老家还好吗？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好得很。这小子，本事不大，福分倒不小。不知道招了什么狗屎运，娶了个又白又漂亮的媳妇，还是俄罗斯人。蓝眼睛金头发，你大伯嫂子们都好生稀罕。”

“俄罗斯人？那可不得了。”郑晟扶扶眼镜。

“可不。上周刚办的婚礼，把你爸和我都邀请去了，这小子。”

短暂的停顿。

“晟啊，你和黎黎的事啥时候能定下来啊。我和你爸，都等着抱孙子呢。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有个家了。”

郑晟叹了口气。

“房子的装修这不盯着呢么，应该明年年底就装修好了。主要我和莉也忙，总是没空。她……也是那种比较自由随性的人，结婚还早呢。”

“你小子，得主动啊。”母亲也叹了口气：“哪有女方主动提这事的。有了房子还不成家，不像话啊。”

“我试——”郑晟还是将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总之，你和爸先照顾好身体。黎黎不是故意拖沓，爱情也不需要结婚来证明。先不跟你说了。黎黎还在等着我呢。”

“那快去吧。”母亲的语气夹杂着些许失望。

“那我挂了——”

郑晟挂断电话的瞬间踩下油门，几乎是一气呵成。

“你终于来了。”闫黎站在路边不停地搓着手，似乎用自己的哈气将冻得通红的手暖和过来。她的腿间夹着一大副油画，用白色塑料布和胶带密密麻麻地缠着。

“拍卖都结束了。你要是早点来的话，还可以看一会。”

“这不是刚刚我妈打电话来了吗。”郑晟接过那副画。

“阿姨打电话来了？”闫黎困惑地眨了眨眼：“有什么事吗？”

“没事，无非就是嘘长问暖的。”郑晟重新掏出了车钥匙：“走吧。”

车内，闫黎一言不发地靠着玻璃，眼眸中浮现着淡淡的惆怅。她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似乎每一次眨眼都轻轻地划过窗户。

“你不是从来不喜欢画展和拍卖的吗？怎么今天突然拍了一副，还这么大。”郑晟通过后视镜望了望闫黎。她此刻面无表情。

“这不是……突然看到了喜欢的吗。这副画的上色结构真的特别戳我，所以就忍不住买了。”闫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干咳了一声。

“你冷吗？”郑晟按下了按钮：“开点空调吧。”

“喂，”闫黎轻声说：“妈找你没什么大事吧？”

“没有。”

郑晟不想隐瞒，但还是本能地缄默。其实母亲的心愿何尝不是自己的期盼，他希望闫黎能和自己结婚已经很久了，却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房和车子都已经买了，结婚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吧。

“嗯。”闫黎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的搭着话。

她用一种怅惘的语气提起最近娱乐圈的一桩八卦消息，指尖缓缓划过车窗玻璃。

“好像听过吧。”其实郑晟对娱乐圈一无所知。

“九年的感情啊，就这么散了。”闫黎似乎话里有话。“你说他一直不和她结婚，说明就是不爱啊。私生活那么糟糕，想必这就是缘故吧。”

郑晟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软绵绵的车垫也如坐针毡。闫黎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可是之前自己非常明显的暗示也被搪塞过去了。他了解闫黎，以闫黎的智商绝对能够看穿自己之前话中的小把戏。可，为什么现在突然说这个？

“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结婚，就是不爱吗？”郑晟只得顺着话说下去。

“也许吧。”闫黎轻声说，低头把玩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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