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歆发自内心地喜欢文学,文字作为一个并非未来职业规划的爱好占据着她很大部分的生活。虽然她作为一个特殊群体,在所就读的学校里使用的主要语言被迫变成了英语,但她为自己擅长和母语的语言感到骄傲。张开喉咙所发出的温润音节,对她来说宛若天籁之音。从小到大,文学——尤其是中文,一直是她最大的兴趣爱好。易歆平时热衷于写作,还发表过几篇小有名气的文章,收获过一些忠诚的粉丝。
语言是不分国界的,易歆认为她当下的造诣还远远不够。面对并不擅长的英语,她会刻意背地里刻苦用功。她拼尽全力在陌生的外语文坛中品出一番滋味,探望渴求地球另一边的所思所想。她欣赏“欧亨利式结局”,“莎士比亚的戏剧性转折”,以及为狄更斯的“复杂词汇”感到同时钦佩又懊恼。最重要的是,文学是她的避风港;是她在无论多么自卑胆怯,被别人映衬地黯然失色的时候,都能让她抬起头的自信和光芒。她在文字的海洋中流连忘返,徘徊沉醉。她种下的情感符号像是一个个五彩斑斓跳跃的音符,谱写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故事和旋律。有的悲伤,有的欢乐;有的是动人夺目的明黄色,有的是淡淡的墨灰。她的内心世界,比任何一个同龄人都要丰富成熟,都要浩瀚辽阔。
出于某种难以形容的隐晦心理,易歆现在无比渴求着这个足矣在冥冥之中和某种精神程度上支撑证明她的成绩。
她引以为傲的光环和资本,被轻易攫取和偷走是无法承受的。人一旦起点越高,对自己的要求也会随之变高。当你在山顶俯瞰别人的时候——再回到山脚下仰视别人无疑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折磨。
“你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你要看吗?”察觉到易歆的走进,郑晟从凌乱摊开的试卷海中抬起头。
“嗯。”她点了点头。
郑晟扶了扶眼镜,望着她凝神了几秒,努力回忆着她的分数。他记得易歆在班上的表现一直不错,只是最近压力似乎有些大,神情也隐有些紧绷萎靡,不过她的成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郑晟在成堆的卷子中翻找着,好容易找到了她的名字。对,在满分七分中,是六分的成绩。算是班级中上游了。
易歆如临大赦地揽过卷子,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可是只过了半晌,当她的视线落在红色的分数上时,她眼里的光芒顿时消失殆尽,墨黑澄澈的瞳仁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
她的脸上充满困惑,似乎写满了歪曲难以解读的字符。她怔怔地盯着试卷,忘记转身折返,像是在努力分辨着两块毫无二致的拼图。
郑晟突然有些不解。上个班级不少学生拿了五分就已经如释重负,更何况拿了六分的好成绩。这次考试虽然相对来说已经算简单,但由于是开学的第一次考试,不少学生都不幸失手。这个分数对目前来说算得上相当可观,虽然有待提高。兴许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吧,不少女生都这样,他暗想。
刹那间,郑晟脑海里浮现过一个画面。
考试前几天,易歆特意晚上给自己写邮件,一早就不卑不亢地来问关于这次考试的问题。她眸子里闪烁的倔强和对知识的渴求是郑晟少从学生中看到的。郑晟顿时意识到,这个分数,绝对不能轻易令这个学生满意。
“对,这就是你的成绩,你可以大概看一下评语。如果你对这个分数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下课来问我,我们仔细讲讲。”郑晟望着后面排起队的学生,只能先将易歆打发走。
“哦,好。”易歆说。
察觉后面的学生,易歆几乎有些踉跄地、畏畏缩缩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郑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紧随着她跨越熙攘纷乱的座位,注视着愕然无助的她在自己座位颤抖着坐下,头轻轻歪到一遍,鼻尖不偏不倚地冲着时钟。
郑晟的心中猛地一紧。他一遍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学生的问题,一遍用余光瞥着易歆的方向。身边有些拿到分数的学生已经在对比成绩,她只是默默地把头侧埋在臂弯,装作困倦的模样。课上,平常积极和团队配合的她期间一直沉默不语,还拿着红笔在桌子上转圈开着小差。
郑晟有些愠闷,故意点易歆回答问题。得到的答案虽然标准,语调却明显的尖锐上扬。
过了一阵,易歆来找郑晟商议分组学习的安排。郑晟却错开话题,答非所问。
“好。你先稍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做什么?”易歆明知道答案,忽闪着眼睛的神色有些不悦。
“在教室里说吗?”她问。
“还是去外面吧。”郑晟决定。
正常情况下,郑晟同学生谈话都是在教室内的角落,这样可以更直观地照顾到别的学生,也更为方便。但是这次因为从心底升腾起的某种异样感觉迫使他破了例。
二人缓缓移步到外面。走廊内因为是上课时间而冷冷清清,偶有学生经过。
“我注意到你得知自己的成绩,是不是情绪很不高兴?”郑晟用比较宽慰的语气开口。
“是……有一点吧。”她稍稍迟疑了一下,声音有些暗哑凝噎。
郑晟正准备说些什么,易歆却突然吐出了带着哭腔的音节,失声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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