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这次来呢，是想和你说个事。”蒋雯的脸突然又黯淡了下去，“我知道这听起来特别残酷，但这是我只能做这个决定。”

她叹了口气，有点不忍心继续。

“你说。”易歆抚慰道。

“我要暂时出国了。”

易歆听到之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郑晟倒是没做好心理准备，有些惊讶。

“很好啊。”易歆微微侧身，神色自若地说，“就是不知道签证受不受影响？”

蒋雯眼神中浮现出了无奈和疲惫：“签证暂时无妨，已经批下来了。我太累了，一天三个小时来回连轴转，这次体检有好几项指标都……不合格。再这样下去，身体就垮了。我一个同事请我吃饭，她告诉我，他们公司目前有一个不错的职业空缺，薪资也客观。但就是不在国内。”她颓丧地说。

说到这里，蒋雯轻轻揽住易歆的肩，抚掠开她额头前的发丝：“我一直知道你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但这个情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我来说，你是天底下最懂事的孩子。但妈妈也是不得已。对不起……”她鼻子一酸。

“没事的。”易歆打断，真挚地看着蒋雯，“去做事业，别担心我。”

其实，她早就预料到可能有这么一天了。她不怪蒋雯；蒋雯必须要拼劲全力去抓住每一个机会，去赚那来之不易的每一分钱。为了她，也为了自己。能在如此严峻的局势跳槽出国着实不易——不过想必报酬和工薪比起现在必定大有提升，蒋雯才会做如此大的牺牲。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易歆说。

“好，好，好。”蒋雯挤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歆歆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以后你去上大学，妈妈一点都不担心。”

“我大概去三个月左右。”她叹了口气，“等疫情过阵子恢复一些——就算不恢复，我也一定尽快回来看你。我还得，想办法把那里的一切都打点安顿下来，找个租房中介什么的。这么多年没回去了，果然还是需要各种打点。”

“你一定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要紧事的话，就找你郑老师。”蒋雯叉着腰叹息道，“真是……有个可靠的成年人在你身边，我放心多了。”

郑晟和易歆不约而同地一笑。

似乎像是忘了，蒋雯又小声问道：“钱还够花吧？”

“够。”易歆说。

“咱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易歆扭头，似乎是在征求郑晟的同意，“我们……该回去了。”

“好。”郑晟点点头。

他仍然伫立在原地，目送着易歆和蒋雯的身影并肩走着，消失在楼内。蒋雯不高，连一米六都不到，易歆比她要高出一些。从远处看，谁是母女，真是难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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