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虹包裹着头巾,穿着棉袄,外面套着红条绒上衣,灰色直筒裤,黑布鞋。完全是一个村姑的模样。
这天的打扮,与她在学校当老师时穿戴截然不同。
秦根本的脑子一闪念,他知道当天是周末,尤虹不用去学校。
“根本哥,”尤虹笑着说,“这是要干啥?在麦田里栽树吗?”
“对,准备栽猕猴桃。”秦根本说,“你干嘛,打猪草?”
“嗯,家里母猪快生了,打点青草改善改善伙食。”尤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这季节,青草不好找啊。”
“是不好找。”尤虹说,“根本哥,你挖坑铲掉的那些麦苗给我吧,我正好拿回去喂猪。”
“行,捡去吧。扔在那儿明天就干了。”
尤虹高兴地提着篮子走进根本家的麦田。
她看到秦有仁正在挖坑,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叔,你那么大年纪,也帮根本哥挖树坑啊。”
秦有仁放下手中的?头,说:“这点活算啥。别看我年纪大,你根本哥干活,还干不过我哩。”
“叔,你还是悠着点。”尤虹说,“根本哥回来接班了,你应该退休了。”
秦有仁哈哈大笑道:“咱农民一辈子在地里刨,不退休。退了休,又没人给咱发退休金。”
尤虹也笑了。她从挖树坑的土堆里,找出那些被刨出来的麦苗,在篮子边磕一磕,磕去根上带的泥土,然后扔进篮子里。
秦根本吃完饭,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猴王烟,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那烟看起来很香,比面还香。
尤虹看着他,问:“根本哥,你不是常抽好猫烟吗?今天怎么抽起猴王来了?”
根本说:“好猫太贵了,那是有钱人抽的。我抽猴王就不错了。”
“噢……”尤虹又低下头捡起麦苗。
秦有仁挖的树坑很小,根本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先将就着。
根本拿起铁锹,走到离父亲较远的一个灰点跟前。
他往两个手些里吐了一些唾沫,握紧锹把,脚踩锹沿,一脚下去,那铁锹深深插入土里,两手用力,一尺见方的土就被铲了出来。
那些土被他扔在坑边,尤虹就在那些土里翻捡着麦苗。
这时,秦有仁放下手中工具,摸出他的旱烟袋,来到根本和尤虹面前。
老秦用烟锅杆指着与他家相邻的那块地说:“尤虹,你们家这二亩地,今年怎么没种麦子?撂闲地,多可惜啊。”
尤虹家的地和根本家的地是相邻的,平时干农活,尤四福与秦有仁边干边聊,田间地头时常有这两个老哥们的笑声。
“听我爸说,这地准备过了年就种药材。”尤虹说。
“这么好的地,种药材,浪费。”秦有仁说。
“你们这么好的地,栽果树,不也是浪费吗?”尤虹故意与老秦叔对着来。
“咦——要不是你根本哥非得栽树,我才不会干这傻事呢。”秦有仁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
尤红说起种药材,秦有仁就想起与尤四福争论。一丝不快涌上心头。
他抽了几口烟之后,在锹把上磕了磕烟锅,将烟袋卷起来,别在腰带上,又挖起坑来。
尤虹很快就捡满一篮子麦苗,愉快地提着篮子回家了。
……
秦根本按着父亲的要求,又挖了几个坑。
父亲“设计”的树坑,又小又浅,劳动量不及根本此前挖一个坑的三分之一。这样的树坑,显然达不到想要的目的。
根本想了想,有办法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徐老汉儿子的电话。
电话通了,根本走到父亲跟前,把电话放在免提的位置,以便父亲也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喂,徐大哥,我是红火沟的秦根本,我的猕猴桃树苗买回来了。想问问你,挖树坑要注意些什么问题。”
“噢,是根本啊。你是在闲地里挖坑,还是在麦地里挖?”
“是麦地。”根本故意提高嗓门,以便让父亲听得清楚。
秦有仁当然注意到儿子在打电话,询问挖坑的事,便停下手中的活。
“按照一般的规格,闲地的话,坑深六十厘米,直径五十厘米就行。如果是麦地,坑还要稍微挖大一点。”
“为什么麦地还要挖大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