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家父子一进屋,边富贵就夸秦根本如何优秀,如何够义气,在危机关头救了大梁的命,他们边家永世不忘。
秦有仁的态度不冷不热。边富贵在红垯公司当会计时,秦有仁就认定边富贵是宁为海的人。在他心目中,早就把边富贵划到为富不仁那个圈子里了。
大梁与根本合伙搞农家乐时,老秦改变了对富贵的看法。
但是农家乐被拆,边富贵只顾自家得益,又让老秦对他失望了。
不过,在老秦看来,边富贵属于“墙头草”式的人物。假如时机变化,他可能离开为富不仁的圈子,走到仁义道德的阵营中来。
所以,老秦对边富贵抱着拭目以待的态度。
边家的餐馆遭遇火灾之后,并没有多少损失。因为买了保险,大部分损失都是保险公司赔偿了。
他们随后另外找了个地方,扩大的店面,已经重新开张有些日子了。生意比以前更好。
为了过个好年,边富贵找人把家里养的猪杀了。为表示谢意,特意砍了一条后臀扛了过来。
根本妈看到这么大一块猪肉,嘴里念叨着:“太好了,今年过年不用割肉了。”
秦有仁却不亢不卑,并没有显示出多么感激的样子。
边家父子来秦家,除了表达谢意,再一次向根本发出邀请,希望他加入合伙,一起经营餐馆。
大梁的餐馆生意越来越好。父子俩已经忙不过来了,想找个信得过的合伙人。
根本妈一听有这样的好事,连连说“好。”
秦有仁还是那句话,对老婆经常说的那句话:“妇道人家,你懂个啥。”
秦根本照旧没有答应。
他的目标是明确的,要带领群众共同致富。开餐馆干得再好,也就是他们两家的事。村民们看不到,也学不来。他要守在红火沟,继续他的猕猴桃事业。
边家父子离开时,边富贵问根本妈:“嫂子,你家喂了几只鸡啊?”
“八只。”根本妈说,“一只公鸡,七只母鸡。”
边富贵说:“明年多抱些鸡仔,等到可以吃肉的时候,卖给我们餐馆。散养的鸡肉好吃,价钱也高。”
根本妈问:“你们的鸡都是四乡八里收的吗?”
“是啊。”边富贵说,“每天骑着摩托车搜罗,很麻烦,越来越不好收了。”
“去养鸡场收嘛,那里鸡多。”
“不行。养鸡场的鸡是吃饲料长大的。肉松,吃起来没味。就要这种散养的鸡,做大盘鸡最好。我们生意之所以这么好,就是因为只用土鸡,不用肉鸡。”
根本将边家父子送出院门。
大梁骑着摩托带他爸走了。
根本关了院门,进屋之前听到树上有“咕咕”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家里养的鸡在“打呼噜”。
他家的院子里有棵核桃树,不高,树枝也不繁茂。
秦有仁不想让树长得过高,每年都要修剪。
家里没有鸡窝,那几只鸡每天晚上就跳上核桃树睡觉。
他家的院墙很矮,墙角堆着些柴禾。每天晚上,那些鸡爬上柴堆,再跳上矮墙,然后飞上核桃树。
一家人都睡下后,根本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爬起来,没有开灯,而是透过窗帘往院外看。
月亮瘦瘦的,月光可以忽略不计。他没听出来院子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于是又躺下继续睡。
这时,他又听到树上的鸡在拍打着翅膀。他向窗外看去,一束手电光在核桃树上晃动。
他一下子警觉起来。
他迅速披上衣服,仍没有开灯,趴在窗子上向外看。
院外的手电光,聚焦到核桃树上的一只黑母鸡身上。
那只母鸡受了惊吓,在树枝上慢慢地移动着身子。
鸡是一只挨着一只卧的,有一只鸡挪动,别的鸡也跟着动。
手电光认准了那只黑色的老母鸡。
母鸡移动了一下位置,可能是发现没什么危险,便不再动了。
这时,从树下伸出来一个烧炕用的炕叉。就是一根长木杆,前端是Y字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