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叉一点点接近黑母鸡。开始时,母鸡还想躲,当那炕叉伸到母鸡肚子下面后,母鸡就不动了。
过了几秒钟,黑母鸡似乎喜欢上了炕叉,主动往炕叉上挪了挪,身子完全卧在炕叉上。
那炕叉慢慢从树枝缝隙中移开。黑母鸡老老实地卧在上面不敢乱动。
根本看出来了,原来是个偷鸡贼。
呵,小偷的手段倒是很高明,直接用炕叉把鸡“接”走了。
秦根本悄悄地拿了手电,走出自己的卧室,穿过客厅,打开客厅的大门。
门一开,发出了响声。院外的小偷可能发现了动静,立即关了手电。
院墙外传来逃跑的声音,还有鸡的叫声。
秦根本打开院里的灯,顺手拿了一把铁锹跑出院外。
母鸡还在墙根下乱窜,小偷已逃走。根本的手电光,只捕捉到小偷的背影。
他把母鸡赶回院子,又拿手电在院外墙根下找了找。
地上有两个人的脚印,还有一个长长的、黑黑的炕叉。
根本拿着炕叉回到院子里时,父亲披着衣服出来了,问:“半夜三更,不睡觉干啥呢?”
根本说:“有贼娃子,偷鸡呢。”
秦有仁说:“呵,贼也要过年了。鸡少了没有?”
“没少。”根本说,“这贼娃子拿个炕叉偷鸡,鸡一声都不叫。”
“贼娃子都有绝窍哩。”秦有仁说,“你摸那炕叉。”
根本摸了摸炕叉前端,热乎乎的。
秦有仁说:“贼娃子把炕叉放在炕洞里烧热。炕叉伸到鸡肚子下面,鸡会觉得热乎,自然就卧到炕叉上去了。”
根本忍不住笑了。这贼娃子真聪明。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若是用在正道上,不定干成什么事呢?
“爸,明天在院子垒个鸡窝吧?”根本说。
“没必要。”秦有仁说,“垒了鸡窝贼就不来了吗?有些人就是那个德性。”
“是咱红火沟的人干的吗?”
“山外面的人,谁跑这么远就为偷一只鸡?”
“会是谁家的娃呢?”
“红火沟就这么大的地方,谁家的娃爱干啥,大伙心里都有杆秤。”秦有仁说,“不管了,睡觉。说不定明天就有人开新闻发布会。”
根本回到屋子里,怎么也睡不着。
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有人干偷鸡摸狗的事。难怪外面的人瞧不起红火沟的人,的确是自己不争气。
这些人真是活得没骨气,没钱买鸡就别吃了,想吃就出去挣钱。不劳而获、偷奸耍滑,没一点积极向上的朝气。
……
第二天一早,根本吃了早饭就去发动三轮车,准备去猕猴桃地里看一看。
自从那两块地栽上了果树,他一有空就去看。盼着树苗早日发芽,早日开花。
车刚发动着,秦有仁从厨房里出来,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地里看看。”
“你就是天天不睡觉盯在地里,它该长就长,不该长还是不长。”秦有仁说,“三年挂果就算早的。这两年,你别指望它挣钱,还是想想别的路子吧。”
根本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树是栽下了,可要见收益,还得两三年。这两三年干什么呢?
“今天不要去地里了。”秦有仁说,“腊月二十四,是跟年集的日子。咱们去河口镇置办年货。”
“哦,好吧。”根本说,“爸,你列个单子,需要买啥东西,我去买,你不用去了。这么冷的天,坐三轮车是受罪。”
“你不行。”秦有仁信不过儿子,“你常年在外,不懂得行情,那些卖货的就把你哄了。”
根本笑了笑,自己是三十岁的人了,在父亲的眼里,还像个孩子。
两人收拾一下,根本将车推出院子,秦有仁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车厢里。
三轮车驶下小坡,经过杨老六家门口时,那里聚了一群人正在议论着什么。
人群把路挡住了,秦根本不得不放慢了车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