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梁为尤虹的事,在宁支书家大费口舌的时候,村小学的宿舍里,尤虹正为自己的去留而烦恼。
宿舍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外加一个木柜,就占了大部分空间。不是很亮的灯光下,尤虹脱了外衣,坐在床上,思绪连篇。
当初她选择来红火沟小学任教,确实是抱着一颗火热的心,她希望改变红火沟的落后面貌,希望红火沟走出更多的大学生。
可是,在这个地方呆得久了,她发现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而且差距很大。要改变一个村的面貌,岂是她一个姑娘能做到的。
就在她游疑不定的时候,秦根本回来了。根本的目标也是要摘掉红火沟的穷帽子、名声的臭帽子。这让尤虹又看到了希望。
特别是她得知秦根本与妻子离婚,她那颗姑娘的心就躁动不安了。
她想起小时候根本在韩信河里救过他的命,她想起在根本家看到他身着军装的英武之气。
那时,她就决定留下来,陪着秦根本为红火沟做点事。
她的心也一次次向根本靠近,甚至写了那样一封信。
然而,秦根本一点反应没有。信像是石沉大海。
这期间,又有边大梁的自做多情,还有宁非的金钱狂轰。她都毫不心动,她只等着秦根本给她一个答复。
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竟然是秦根本的拒绝。她的心凉透了。
她不想看到这个令她失望的地方。
如今机会出现,县实验小学的主任征求她的意见,只要她愿意,就可以调到县上去。
这是多少乡村教师做梦都想的好事。
以前,尤虹犹豫过。但现在,她决定要走。
想通这事之后,刚准备关灯睡觉,突然,从窗户外面传来“啊嚏”一声。
“谁?”尤虹喊了一句。
没人答应。
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跑开了。
……
关中盆地的初冬,让人只想坐在热炕上,不想出门。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是多少代农民向往的幸福生活。
红火沟的气温,比山外渭河川道上的气温要低两三度。
一大早,秦根本和边大梁开着三轮车出了红火沟。
根本家的这辆三轮车,虽然加装了前挡风装备,但毕竟不像汽车的驾驶室那么封闭。
两个退伍兵都穿着厚厚的棉大衣,戴着皮手套和棉帽子,还是觉得冷。冷风嗖嗖地往衣领里钻。
太阳越爬越高,气温也慢慢升了起来。他们赶到农科城的时候,已是十一点多了。
根本来过农科城,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最好的猕猴桃树苗。他带着大梁直奔苗圃。
在那里,农技人员给他们推荐了多款产品。
有几种新推出的猕猴桃品,由于没有大面积栽种的经验,根本不敢下决定买。
他最有把握的是,徐家庄徐吉庆地里的徐香猕猴桃。这种桃经过多年市场检验,口感酸甜刚刚好,售价也一直比较稳定。
根本和大梁是代表红火沟的村民来选购树苗,需要的数量大,卖家也很热情。
但是,卖家给他们提供的选择越多,他们却越难以做出选择。
去年,根本在选购树苗的时候,只有一种幼苗,今年却多出了好几种。
有些树苗说是幼苗,其实已经长得很大。卖家说,那叫成熟苗。今年栽,明年就可以结果。根本当初栽的树苗要三年才能挂果。
当然,成熟苗的价钱也很成熟。根本买的树苗一棵只要20元,如果要买成熟苗,一棵需要50元。
两人拿不定主意,只好返回红火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