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几行不按要求来呢?”
“这个吧,当时镇上有摸奖大会。我今年的运气特好,我想去试试。没准可以摸一台拖拉机,以后干活就省力了。所以,就,就,沟就挖得浅了。”
“你啊,你啊。”根本摇了摇头,“不可救药。这树苗是我给你投资的。算我投资失败。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就等着这树苗干了,拔掉烧柴吧。”
说完根本转身就走。
牛山娃一把拉住根本:“根本啊根本,你可不能不管我的这些树。这是我的**子,也是我的希望。这树要没了,以后我家牛娃上学可靠什么啊?”
根本甩开牛山娃,头也不回往车跟前走去。
牛山娃跟在根本后面,说:
“根本,我知道自己错了。你不管我也罢,我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可你得管这些树苗,树是无辜的。
这些树要真的死了,那可就亲者痛,仇者快了。种药的那些人就盼着我们的树长不好,死得越多他们越开心。”
根本明知牛山娃是在说服他,他不想理会。
可是,真要眼睁睁看着这些树死掉了,他也心疼。毕竟每棵树上都有他的汗水,都有他的心血,也都寄托着他的希望。
根本停下脚步,说:“要救这些树,只能靠你自己。”
“有什么办法?你说。”
“赶快把施肥沟刨开,把农家肥挖出来倒在空地上,用别的土把肥沟填上,然后再浇一水。”
“这样就可以了?”
“试试看吧,能救活几棵,算几棵吧。”
“这么多树,我怕时间紧,我一个人干不过来。”
“你还指望我给你擦屁股吗?”
“你就再帮帮我。反正你现在也没事,修渠又修不成,你地里的树又好好地长着呢?”
“谁说渠修不成了?!”根本心里正窝着火没处发泄,牛山娃给他一个台阶,根本借着由头,狠狠地将牛山娃批了一通。
骂完了,还不解气,根本把车开到韩信河下游一处积水较深的地方,跳进河里游了一阵子泳,直到身体累得不行,才爬上岸,休息到太阳西斜,才开车回家。
第二天,根本在家呆不住,还是忍不住去牛山娃的地里看了看。
牛山娃像是被骂醒了,竟然光着膀子一个人在地里挖土。根本也扛了铁锹过去,帮助牛山娃干了起来。
后来,大梁也加入进来,两三天的工夫,终于将原来的肥沟挖开,肥土起出来,重新回填浮土。然后又引韩信河的水浇了一水。这才放心了。
牛山娃的树能不能保住,根本是有些担心,但他更焦虑的还是水渠怎么修。
修渠的事陷入僵局,根本一筹莫展。那天早饭后,他独自在房子里翻看手机,突然看到一条短信。
那是根本刚从部队回来,参加完培训与陈干事接触之后收到的信息,陈干事发给他的,是一番鼓励的话语。
根本一直没有删那条信息。偶然他翻看那信息,会给他力量。
陈干事在信尾专门说,有什么困难就来找退役军人安置科。
修渠这样的事,退役军人安置科会不会管呢?根本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坐车来到县城,找到陈干事。他把修渠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全盘托出。
陈干事听了以后说,他前两天刚参加一个农村基础建设的电视电话会议,其中就提到要加大投入维修农村老旧的水利设施,还要根据现今农民的耕作习惯新修一批水利设施。
这当然是一条好消息。
可是会议精神要落实到红火沟村那一层,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陈干事真是个热心人。他当即带着根本去了县水利局,找到相关负责人,讲明根本修渠的困境。
水利局的干部听了根本的主意,连连称好。
他说农村就缺少这样有能力、有热情的带头人。国家早就动员农村改造水利,可是现在分田到户,农民不容易组织起来。水利设施的维护仅靠水利局,只能保障大渠、干渠,细枝末节处,就管不了了。
秦根本的这个想法很好,水利局会支持的。他让根本马上写一份报告上来。只要领导一批,不但修渠有望,而且还有一笔经费。
秦根本听了这位干部的介绍,就像是看到猕猴桃变成金蛋蛋一样,喜不自胜。
他连忙谢过陈干事,急匆匆赶回红火沟,重画了图纸,写好了可行性报告。第二天就送往水利局。
接下来就是眼巴巴地等待上级批复了。只要上级批复下来,资金一到,他就可以再次组织大伙儿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