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陈平,乃大汉皇帝亲派特使,前来拜谒单于,敬问单于安好。”陈平双手合于胸前,直手躬身施礼,起身后看了看阏氏,又道:“大汉皇帝有厚礼一件,特赠与阏氏,祝单于与阏氏福寿安康。”
陈平解开挎包,将丝帛平摊开来。众人顿觉眼前一亮,绛红色的丝帛上似有一只通体雪白,长着二寸深毛的狐狸正躺卧于地。
大当户屈身拿了白狐裘,走向冒顿与阏氏。陈平道:“此裘乃取千岁白狐腋下皮毛补缀而成,天下无双。”
冒顿接过白狐裘,亲自围于阏氏肩头。阏氏甚是欢喜,在身旁卧鹿底座长杆铜灯的映照下,脸色白里透红,宛如醉酒一般,犹增靓丽。
“汉使所来何干,不会只为送我白狐裘吧?”冒顿道。
“在下此来,只为汉匈交好。两国征战实是劳民伤财之举,难有真正的赢家,汉匈如能够罢兵言和,实属天下苍生之幸。大汉皇帝与单于也必将成为万民拥戴的明君,泽被万世……”
“我匈人就为征战而生。”冒顿打断陈平。用小刀在羊骨上剜下一块肉放进嘴里,然后用刀尖指着陈平道:“现在汉军援军已被王黄、赵利阻截,汉皇已是我笼中猎物,生杀予夺只在我一念之间,哪里还有与我谈和的资格。再加铜鞮、晋阳、娄烦故地,汉军共杀我匈人战士两千有余,岂能就此罢休!汉军粮草已尽了吧,按计划明日我便要大举强攻,尔等就等着给你们的皇帝准备灵柩吧。”
“单于息怒,在下就为消除单于心结而来。单于曾言,汉匈两国以句注山为界,互不侵犯。现在汉皇愿退回句注山以南,并赠与单于丝帛粮米,以表我大汉希望两国和平邦交的诚意。”
“句注山以北本就匈人故地,汉皇以此为谈判之资,未免滑稽。至于丝帛粮米……尚可。只是,汉皇与那白登山上数千军士,难道就值这些许财货,你等汉人实在太过小气。”
“单于的意思是……”
“汉皇必须尊我为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天下共主的大单于。丝帛粮米,必须每岁上贡,以表顺服。”
“单于如此说,只怕无有诚意与汉言和吧?”陈平一张脸绽的通红,幸好面前的火盆篝火正旺,让人以为是盆火映射而察觉不到他面色的变化。
“如若不从,我匈人铁骑必每岁南下,汉地人口财物损失只会更多。如若汉军如今次这般每岁出征,所耗粮米财物,那才是难以计数。你汉国国祚能长久吗?所以,照我所说来做,对你们汉皇才是最好的选择。”
冒顿说的似有道理,陈平一时竟无言以对。
冒顿续道:“汉使速回,告知汉皇,匈人明日一早即会攻上白登山,汉军尽可早做准备。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天子,明日以战定决。”
“单于……每岁赠予丝帛粮米,我家皇上,原是允准的。”陈平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
“如何信你。”
“我是大汉皇帝钦定的特使。”
“刘邦与项羽曾在鸿沟定下互不侵犯的盟誓,他却幡然悔约,将项羽追至垓下斩杀。你家皇帝本就无信,何况你只不过是一小小的使者。除非刘邦亲自前来,帐下跪求于我,让天下皆知。”
陈平抬起双手,右手探入左手衣袖内拿出一个卷轴,示意大当户递给冒顿,道:“皇上龙体不适,实在难以亲自前来。这是皇上御笔亲书,盖有天子玉玺,见此帛书如见皇上真面。”
冒顿接过卷轴展开,见是一尺余宽、三尺长的丝帛,呈亮黄色,应是上好的蚕丝夹有金丝精制而成,帛书四角绣有云龙纹,中间整齐的写着四个篆体大字:
“愿为臣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