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宓低声又问：“找谁不行，还是那个人。你就不怕别人真以为你俩有什么。”她的脸色依然不是太好。

顾承安嘴角一抹冷笑，“我自己养大的兔子，怎么可能拱手让给他人。何师娘，双料影帝，可遇不可求，告诉侯老师，我转型成功了。”

“真就这么简单？”何宓对他这么长时间的布局顿生凉意。

“当然，现在我只希望，前辈不要不知好歹。”

他找到何师娘放在另一个化妆台上的酒瓶，表情凝然不动，给她倒满酒，“何师娘，找一家实力最雄厚的公司，同意他们改编《十一夜》，尽快签合同，合同的限定条款是我和程西川双主演。我的钱你来定，我相信你。”

何宓疑云又生：“这个IP对你就那么重要？”

顾承安：“不是对我重要，而是不让别人拍，很重要。”

*

程西川：之明之明，你看这只大兔子！腿真的好肥……千万不能让我妈看见，不然肯定要被她拿去干煸，哈哈哈。

俞之明：安姨跟我还真是有默契，我也要干煸，弄一大锅，到时候给你真空打包，到剧组可以冷吃。下回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要去你家吃安姨做的兔子，记得让她少放点辣椒。我最近皮肤好差，冒了几个痘痘。

程西川：那你别来了，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俞之明：咦，你好油腻啊。

俞之明从他手里接过兔子，靠近程西川。突然兔子的脸变成肥花那只瘦狗，挠痒式地“喵”了一声。

程西川腾的一下直挺挺地醒来，没来由的叹起气来。

欢笑情如昨日，怪雨盲风也在昨日。

月光流转中，一条条翻出跟他的微信对话。

程西川：我要跟顾承安继续捆绑，等时机成熟，再完成我们之间的夙愿。

俞之明：可是我舍不得你。

程西川：别闹，还不是时候。

他想起那晚纽约首映式结束后给顾承安的一番心里话，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体验派把自己整个人搭进去的事，不稀奇。

程西川抬头看了眼时间，凌晨3点，可是人却清醒的不行。

冲了凉，依然毫无睡意。

换了干净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就走到地下停车场，在自己的车和老顾的车之间犹豫再三。

选了老顾的。

无论有多少不切实际的梦，最后都要落到脚踏实地的每一步。

要有足够的能量，让别人相信他的每一句话。找到每一个让自己沦陷的势力。举办一场盛大的演唱会，邀请俞之明参加。有足够的资本资源，扶持青年导演和编剧。

最重要的是，可以在娱乐圈这个修罗场率性而活。

关于最后那条愿望，还是因为杨言在刚认识他的时候，讲的一个电影圈的小故事——

一个才华横溢，但籍籍无名的小导演，只用投资人的几十万，就拍了部惊世骇俗、艺术水平极高的电影。

可是他却连租房的钱都拿不出来，最后含恨自杀。

死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直到他的遗作多次获得大奖。

多么讽刺。

世间有才华的人不计其数，能够走出来的却寥寥无几。

一共只开过一个来回，没想到程西川竟然不小心来到老顾的小区，不小心走到他的家门口，又不小心按了门铃。

心里安慰道——我就是来谈合同。

瞥见旁边的摄像头，程西川迅速把头偏了回来。

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T黑睡裤，体型中等偏瘦，不怒自威，看起来很干净的……老头……

这不是在罗迪欧大街让自己嘴都合不上的……顾爸爸？

程西川突然觉得大半夜跑到老顾家里是个天大的错误，恨自己为什么不再吃点药，昏在家里也比在这种场合强行社交好的多。

“谁啊。”

是老顾的低哑声音。

老头略有些尴尬，声音倒很好听，“程西川。”

“叔叔好。”程西川面露窘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找补道：“我来找老顾谈合同的事情……”

老头笑道：“进来吧，承安刚睡下不到1个小时，我去把他拉起来。”

“呃，不用了叔叔，让他接着睡吧，不着急。”说完程西川作势要走，被老头强行挽留了下来，他说：“已经醒了，你们聊，我去休息，不打扰你们。”

程西川看着他凉凉的眼神，灵魂出了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