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到你家住段时间。”
“什么??你再说一遍。”
“盐商爸爸最近迷上开party,在家里夜夜笙歌,我嫌烦。这老年人发起疯来,我扛不住,还想多活几年。”
程西川回过身,叹气道:“老顾,咱们认识两年多了,说是倾盖如故,可我有的时候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你每天出门前是不是要先掷个筛子,来选择怎么对你前辈。”
顾承安一呆,静静凝视他片刻,耳朵有点发麻,抿了下嘴唇,“你转过去,别这么看我。”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欲盖弥彰地解释道:“形势不好,还是低调一点,即使我跟你穿一条裤子,在镜头面前也要装不熟。我的西川影帝,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是屁话又不全是。
从程西川见到“那老头”开始,顾承安就再也迈不过那道坎,更何况要照顾盐商爸爸的感情,还要提防着顾庆大嘴巴,那通州府的大人也还稳稳坐着,每一步走错都是万劫不复。
程西川:“装不熟?撒谎都不会打草稿,不对,你打了草稿,全是出卖你的,现在还挂在那超话,你当是画黑板报吗,天天被围观。老顾,能删掉吗,也太……太神经病了。”
“让他们脑补去吧,我账号丢了……”顾承安根本不想删,他自己也不知道曾经那么多次面对程西川,有多少话想说却说不出口,只能笨拙地用玩笑、吵架、甚至亲吻来代替。如今终于以“炒CP”为名,行口头占有前辈之实,还能被千万人见证甚至祝福……很刺激。
程西川想到顾庆自录小视频起,再也没现身骚扰,如果没猜错,老顾为了那秘密,在消失的24小时里买了心安,用的还是他最擅长的办法——撒钱,言辞恳切地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既然安大姨认了你,就算你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还是会把你当儿子的。”
“你呢。”
程西川把刚到嘴边的“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弟弟”咽了回去,独自叹气,把话题扯到八丈远:“这都住一起了,还怎么装不熟,拿影帝可没这么难……药也要少吃,我查了下,神经放松剂,有戒断反应的,不还是嗑药吗,你酒也要少喝……喝了就等于白吃……”
反射弧太长,终于绕了回去:“谁要跟你穿一条裤子,我可没有穿紧身裤的癖好。”
聊到后半夜,程西川沉沉睡去,苍茫高渺的月光下,万境归空,世界仅剩下程西川长短不一的呼吸声。
顾承安却丝毫没有睡意,直到说出那句“可是弹琵琶的喜欢阿钰”之后,才终于卸下压了自己足足一年的重担。
第二天,当顾承安和程西川的商务车同时出现在同一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一前一后离开,又一前一后到达电视台门口时,前辈慌了神,马上给摇滚狗发微信:你怎么也来橘子台了。
摇滚狗:录节目
前辈:该不会是《冲吧!少年》吧
摇滚狗:你怎么知道
前辈:昨天聊到大半夜就不能聊一下大家最近的工作安排吗
前辈:同一个录制
前辈:乌鸦嘴,咱俩都被骗了,没人告诉我这节目有你
摇滚狗:稳住表演time
顾承安一下车就把长款黑色羽绒服的帽子套住棒球帽,瞥了眼两家粉丝应援battle,还有夹在中间看起来有点低三下四没底气的CP粉,淡定地朝CP粉的方向挥了挥手,又摆出“嘘”的手势。
程西川随意穿了件深绿色棉服,跟菜色的脸格外相配,粉丝们凭半个丸子头和已经垂到肩上的散发认亲,发出阵阵嚎叫。
能把这两个人同时骗来的一定是个人才:《冲吧!少年》一个开播以来没有任何水花的节目,“承启川河”当嘉宾的最后一期,收视率轻松破4,到了晚上11点,破了5。
主持人拿着临时被导演塞过来的流程,笑容捉摸不透:“我们少年们的表演暂告一段落,让他们休息片刻~我们请今天的嘉宾安仔和我们有且仅有一个的影帝——程老师,对他们点评一下好吗,安仔先。”
顾承安戴着茶色黑框墨镜,钻石耳骨钉泛着幽兰光芒,发胶恰到好处,额前半湿微卷的几缕发丝性感,清俊孤傲,刻着生人勿扰,淡淡地说:“很不错。”
主持人:“安仔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呢?”
顾承安:“让我想到自己玫瑰色的少年时期。”
“为什么是玫瑰色呢?”
“聒噪。”
程西川终于憋不住,埋下头假装做笔记。
主持人压住笑意:“哇,谢谢安仔的夸赞,那安仔,他们的表演有没有让你回想起在哈瓦那跟程老师拍对手戏的场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