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兰意被吓了一跳，手指下意识的推开了旁边的人。

等他捏着眉心反应过来，褚野正呆呆地坐在地上，手指撑着地面，样子有些滑稽。

“……”

他咳了一声，“不好意思。”

褚野立马站起身拍了拍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哥，你做噩梦了？”

施兰意难得撒了个谎：“……嗯。”

褚野好奇：“做了什么梦？”

果然一个谎言就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弥补。

施兰意干巴巴说道：“忘了。”

褚野哦了一声，并没有多在意。

“几点了？”施兰意下了床。

褚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七点十分了。”

施兰意皱紧眉，快步起床就去拿衣服。

一歪头，褚野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你出去。”他说。

褚野又哦了一声，随后慢吞吞地往外走，顺带还关上了门。

因为害怕褚野迟到，施兰意很迅速地换好了衣服，洗漱了一遍。

这个时间早上正吹着小风，阳光虽热烈却又没什么温度，道路两旁树木打下阴影，褚野坐在后面最能看到施兰意的后脑勺。

旁边的一点头发整被微风吹得摇晃，在太阳的光线下折射出金色线条。

褚野的整张脸被头盔盖住，他声音里含着笑：“好久没有人带我去上学了。”

“以前你……家人不带你吗？”

褚野的声音停了一下，听不出什么情绪：“没有，都是自己去的。”

“哥上学的时候爸妈会送吗？”

“我也是自己去，不会学校离家很近，十几分钟就到了。”

他那时候算是班里的代表，平常也不怎么喜欢出去玩，每次都被班主任揪着这点跟别的班主任炫耀，说他们班肯定要出一个理科状元，说第二名的那个男生虽然也还行吧，就是爱玩，这点可要家长会的时候重点提一下。

最后施兰意永远也忘不掉那时候，他们几个逃课去网吧被带到班主任面前，班主任震惊的表情。

那是他第一次受不了谢西的唠叨跟他跑出去，也是最后一次逃课。

一直到毕业才发现，那段也算是他唯一能想起来的青春。太过循规蹈矩，都不够长大吹牛的。

施兰意问：“你学习怎么样？”

褚野犹豫了一下。

施兰意调笑：“怎么，差的说不出口了？”

“……嗯。”

车子停在人满为患的南树一中大门口。

施兰意歪头看他：“那就要开始好好学习了，更优秀的人才会有更多的选择。”

褚野下了车，坚定地点了点头对施兰意挥了挥手。

他兜里还放着一个一百多买的手机，其实南树是不让带手机的，他准备一会儿偷偷藏在书包里。

回学校之前，他站在门口，第二次点开了列表，里面只有一个号码，是上次施兰意给他写的字条，那十几个数字他早就在脑海里倒背如流了。

褚野迅速给对面发了一条短信，才关掉手机往里面走。

“哎！褚野！”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远远打着招呼：“你怎么没穿校服？”

褚野揣着兜，勾着书包语气很淡：“在教室。”

杨明远哦了一声，又问：“刚才送你那个是施老板吗？怎么是他送的你啊？”

褚野回头看向门口，那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流动的人群。

他懒得解释：“说了不知道，你篮球买了吗？”

杨明远顿时嗓子：“没有，钱不够啊！完了，我跟你讲褚野，我们高二可是最后一次参加篮球比赛了，学校已经发了宣告，说高三为了不影响复习进度，取消了篮球赛，这次不参加，你的高中！就永远缺少一个篮球赛了！况且这次边波还在住院修养，我们拿个冠军气死他！”

“知道。”褚野问：“我报名了。”

“？”杨明远震惊：“你什么时候报名的？我怎么不知道？”

褚野说：“现在，明天去买篮球。”

“？？？你不是说你钱没了吗？我还问你你到底买了什么啊？四五百都没了？买的那个蛋糕也就一两百吧？给谁买生日礼物了吗？”

他还记得那天下了雨，褚野突然去网吧扔下了一个蛋糕。

要知道就算生日他们都不会奢侈到买这么大一个蛋糕的，而且还是一家挺有名的门店，一个小蛋糕都价格不菲。

褚野也不说谁生日，就让大家分着吃了。

“我把我的签名球服卖了。”

杨明远如同五雷轰顶：“那可是你攒了好久的钱！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你他妈卖了？？？？？”

“不是，那礼物送了吗？咱不能把那什么礼物卖了吗？要不然就不参加了！！一个篮球赛而已，你以后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签名球服啊！小野，太得不偿失了。”

褚野：“我的东西，关你屁事。”

杨明远：“……”

牛逼。

*

施兰意开着车回了二锅楼。

中午时他收到了一笔款项的汇入，是那个项目的尾款。

群里的人正在聊今天晚上出去吃什么。

并艾特了施兰意问他什么时候回京北。

【暂时不回去，也许过了今年吧。】

【那估计见不到了，哎。】

【我记得京北大不是有毕业典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