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叹了口气，满脸无奈表情冲对面的人笑了笑。

“我迟早要发疯。”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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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拎着一大堆东西过来的时候，程秋眠正在客厅玩飞镖。

咻的一下，正中红心。

“真羡慕像您这样眼神好的人。”小助理累得满头大汗，“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我可以有翻倍的奖金吗？”

“当然。”

程秋眠揉了揉手腕，转过身，随意翻看了一下她拎过来的那厚厚一叠资料，“全都在这了？”

“对。”小助理喘匀气息，“您让我去查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然后还有，上次您在画展买的那几幅画的钱也已经成功转移到了基金会，我全都拿去购入朝闻这段时间抛出来的散股了。”

“尹静雅发过来的那几个文件收到了吗？”

“已经在处理了，不过……”

“不过什么？”

小助理表情严肃：“您真的要给她那么多钱吗，我们最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把那笔钱给她的话，我们自己就不够用了，周转起来会很吃力。”

程秋眠闻言一顿，慢慢放下卷起的衣袖。

“把你暂时先把她的份额抛出去，我自己来解决。”

说到这，他忽然一笑：“黎煜去年买了一大一小两艘邮轮，大的那个买的时候我记得是花了12.4亿美元，你说我要是不打招呼就把它卖掉，他会不会跟我翻脸？”

“应该……不至于吧。”小助理苦恼。

“是不至于，但估计会被气到。”程秋眠开始继续玩飞镖，“帮我联系一下有没有想接手的，拿到钱了开个虚拟账户，把钱兑进去再让尹静雅自己买——看，事情不就解决了。”

咻的一下，飞镖掉在地上。

难得失败一次，本该再接再厉，他却没了继续玩的兴致。

“对了，你叫几个人把我以前那些衣服都给处理掉吧，一堆黑白灰，好像随时要去参加葬礼一样，真晦气。”

“呃，那您要重新定制还是……”

“不用那么麻烦。”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助理拿丢在桌子上的钱包。

“058那张卡你拿去刷，把衣柜重新填满。”

那张卡是很久以前黎煜给的，但他从来没用过，现在想想何必装矜持，好歹他这些年给朝闻也贡献了不少财富，该花就要花。

“顺便，你要有什么看中的也可以买，不用回来问我。”

“……这，这就算了吧，我可不敢。”

小助理表情古怪地撇了撇嘴。

她现在已经不问为什么了。

这些年，她一直跟在程秋眠身边，从头到尾都在扮演一个完美的小管家，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她都有掺和，所以哪怕对方最近在做的事情越来越奇怪，她都很能理解。

当下这短短一句话，她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图，笑呵呵地拿上卡出门，上了车立刻变脸。

“老杨，你转过来。”她面无表情地拿两根手指夹着那张卡，凑到前排车座的空隙中，“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购物狂。”

司机老杨长着一张很是憨厚的脸，闻言转过头，眼神诡异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不是我。”柳嘉美很是冷酷地抬起下巴，随后报了个地址，“开车吧，我要去体会有钱人的乐趣了。”

老杨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过头。

载着柳嘉美的车子向远处开去，在路口和一辆出租车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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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越安踩着马路上的白线，一步一停顿，街上的风一会儿弱一会儿强，吹得他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头都揉的红彤彤。

等着已经走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前，他犹豫着，最终没有开门，而是缓缓蹲在了门口，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还没有把脑中混乱的思绪给梳理完全。

过了十八年平静的生活，忽然间跳入北城这一片混乱的大泥潭，过往的所有生存经验在这里都不适用了，他既没有办法理解白遥，也没有办法理解程秋眠，就好像一条绳，那两个人各自占据一端，而他被捆在中间。

“......”

“怎么不进来？”

脑袋里刚冒出那个名字，对方的声音立刻就响了起来，简直不能更及时。

黎越安看向门口那个探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而后慢吞吞地开门进屋。

刚一进门，就看见堆在沙发上的那叠文件。

“喏，我答应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