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听到半句温柔的调子，很短的一句，听不出来是什么歌，吹起口琴的人是什么心情。

所以这样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半夜被人送回家才会让谢宇感觉意外。他脸色阴沉的站在门里，看着门外妆容精致的女人有些狼狈的撑着顾生的身体：“你是小宇吗？”

“我们同事聚会，阿顾他可能有些醉了。”

被别人搀扶着的人听到一声“小宇”就仰起头来，对着表情阴翳的少年露出过分灿烂的笑容，口齿不清的用家乡话讨好的喊了一声：“小宇，我回来了。”

醉意淹没了理智，家里有人等他就让他很满足。可是“家里人”并没有伸手接过他，后退了一步站在阴影里：“你们小声点，我明天还要上学。”

女同事把顾生搀扶回他的房间，女人身上的香水在他的房间里留下了气味，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端着杯子走到客厅里，没有找到水壶，只能有些局促的问谢宇：“有温水吗？”

“阿顾他胃不好，我想给他倒点水。”

少年似乎对她敌意很重：“胃不好，还喝酒？”

“阿顾平时是不喝酒的，今天是为了帮我挡酒，也多亏他……”

谢宇冷淡的看着女人羞涩又幸福的表情，感觉有魔鬼在他的身体里挣扎，他想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可是好可惜啊。

这个男人是个怪物，他永远不会爱你。

因为这个怪物，他喜欢男人。

女人很久之后才离开，走的时候很匆忙，甚至没有关上顾生的卧室门。

谢宇在门外站了很久，顾生闭着眼睛无知无觉的躺在女人的香水味里，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面色潮红的脸像一株开在地狱的曼陀花，美的吓人。

谢宇推开门，踩着香水味走进去。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俯视这个毫无防备的人，他的目光在这个人每一寸皮肤上巡视，在他的唇角发现了一点红色。

谢宇伸出手，用力抿过顾生的唇，柔软湿润的花上真的留有陌生人的痕迹。他看着自己指尖浅淡的红色口红，脑海里紧绷的弦，终于绷断了。

谢宇俯下身，他知道身下的人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只能仰着头被迫承受着这个凶狠的吻。

他也知道自己是饮鸩止渴，却只能用这种方式擦掉侵入者的痕迹，重新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怀里的这个人无论他有多讨厌，都只能是他的。

让人沉沦的吻里，顾生睁开了眼睛，泪水顺着泛着红晕的眼角滑落，他颤着手轻轻放在谢宇的背上。

“我就快要死了，在我离开之前，能任性一次，拥有这瞬间的称不上爱情的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