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坐。”
窦云梁喝了片降压药，听见敲门声，抬头对面前的男生笑了笑，“叫楚听冬是吧？上午没来得及见一面，怎么样，转学手续都办好了么？”
“谢谢校长，都办好了。”楚听冬点了下头。
“学校的环境你应该已经熟悉过，”窦云梁递给他一份学生登记表，然后接着说，“这边开学好几天了，你待会儿过去就能跟着上课，放学前记得领教材。”
楚听冬很快将表填完。
窦云梁接过去，眼中有一丝赞许，光看这字都知道跟刚才那几个糟心玩意儿不是一路人。
“刚转学过来，肯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有什么困难尽管向学校反映，”窦云梁起身，带着他往教室走，顺便给他打预防针，“你来得晚，座位表都已经排好了，这学期头一个月只能坐后排……不过我看了你的成绩，很优秀，等月考完是有机会再挪一挪的。”
“我都可以。”楚听冬说。
高三的教室都在另一栋楼，他们先下去，经过操场，窦云梁抬头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告示栏那边，闹哄哄一片。
“卧槽，校霸这次牛逼啊！”
“孙光磊、周凯、许飞……他们几个都被收拾了，还全身而退？”
“但周珩是怎么回事，太倒霉了，什么时候得罪寻哥的？”
窦云梁一怒，走过去赶人，“都看什么呢？快上课了，围在这儿干什么！”
告示栏上是几分钟前刚贴好的大字报，纸背的胶水都还没干透。
楚听冬眼神没什么温度地扫过那一行名字。
他半个小时前到的学校，但办公室里有人，就暂时没进去。窦云梁扬起声音训人，大半条走廊都能听得清，他被迫熟悉了这张纸上的名字。
尤其是开头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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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寻走到高三（1）班门口时，整个教室热火朝天，满地乱窜，比盛夏的暑热还躁动。
但他一出现，瞬间电影定格似的，安静了几秒。
前排一男生正仰头往嘴里倒零食，一愣，薯片差点砸了满脸。
钟寻脸色冷恹，没人敢跟他搭话，他往靠窗最后一排走，拉开外侧椅子坐下，闷头接着打刚才路上开的那局游戏。
“寻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他前面那个男生，顿时激动地转过身，“寻哥！”
“说。”钟寻头也不抬。
钟寻一挑五的战绩已经迅速在全校传开，何况寸头和公鸭嗓他们几个还都是校篮球队的，跟普通打群架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不过他进教室之前，班里人扎堆议论的倒不是他，现在还隐约能听到窃窃私语。
“听说咱们班这学期还要来一个新人？”
“扯淡，谁高三了还转学？”
“千真万确，我路过校长办公室的时候都看见了，好像是S市一个重点高中转学过来的？还是那学校的校草……”
宋一锦扭过头，戳钟寻的手臂，“操，哪个傻逼会从重点学校往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转啊，寻哥，你是不是刚从老窦那边回来的？看见那转学的没？”
“懒得看。”
“好像是练花滑的？”宋一锦没什么眼力劲儿，接着戳他，“受伤退役了，过来复读，叫楚什么来着？”
他还专挑别人不爱听的说。
“不好意思。”钟寻手上一滑，不小心操作失误，游戏界面灰了，耳机里传来嘲讽满满的机械音，他心里突然烦躁，楚什么楚……滑个屁啊。
他撂下手机，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说：“我只认得楚人美。”
宋一锦：“……”
宋一锦后背一凉，讪讪地没敢再出声。
钟寻又重新戴好耳机，低下头，连校长领了人出现在门口都没发现。
“安静，”窦云梁清清嗓子，“咱们班转学过来一个新同学，大家先互相认识一下。”
底下的人都抬起头，好奇打量。
那个男生穿了身黑白相间的校服外套，袖口挽到手肘附近，露出一截小臂。
他鼻梁高挺，是丹凤眼，双眼皮很深的一道，眼尾狭长又漂亮，眸色也深，整个人都有点冷感，没怎么说话。
“后排有个空座位，”窦云粱对他说，“你暂时在那边坐。”
钟寻又含了块糖，将耳机音量调高。
他垂下眼，脚蹬住地，椅子往后挪，长腿懒洋洋地伸到宋一锦椅子下面，重新开了一局游戏。
连有人走到他旁边都没发现。
全班霎时屏住呼吸，觉得这刚转来的帅哥胆大包天，“这哥们儿想找死吧……啧，要不要提醒他一下，换个座位？”
“要去你去……”有人微弱地回应，“我可不敢。”
钟寻只觉得周遭突然安静，他莫名其妙地抬起头，跟楚听冬对上视线……这不是那个洁癖么，他抿着嘴里的薄荷糖，语气不善，凉凉地问：“你谁？”
“寻哥，就是我刚跟你说的，”宋一锦抬起一只手挡在脸旁边，欲盖弥彰地小声提醒，“转学来的那个。”
凌乱微卷的头毛，巴掌脸，眼睫纤长浓密，遮着那对琥珀色眼珠，阳光底下毛绒绒的。
什么校霸……楚听冬心想，哪来的小狗。
“有事？”钟寻见他还不走，皱了下眉，又问。
楚听冬单手拎着书包，他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是常年运动练出来的修长漂亮，但并不夸张，很少年气。
他余光瞥了一眼钟寻旁边那个座位，嗓音低沉冰凉，说：“让让。”
教室里原本就因为窦云梁带了转学生过来，而变得异常安静，此刻，全班都窒息地扭头看向这个角落。
“怎么回事？”窦云梁皱眉问。
他正准备离开，察觉到气氛不对，又站回了教室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