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本事了,又喝酒又打架,我从小教你的话都当耳边风是吧!”于璟指着于溪骂。
于溪耷拉着眼皮,风轻云淡地用“哦”回答,那模样把于璟气得够呛。
于家三个孩子,于璟是从小就听话懂事,早熟稳重,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操心。于溪虽然也听话,但骨子是个调皮的,偶尔也会在私底下惹出事来。于梦软软弱弱,经常被人欺负,有时候于溪会站出来救于梦,但多数都是于璟找到对方家长那边把事情解决了。
没办法,于世豪是个随便又不管事的人。宋海瑶会念叨,但爱子心切,其实也没怎么打骂过她的孩子。于璟就成了家里的大家长,从小管束着弟弟妹妹,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明明以前于溪乖乖巧巧的,从来没做过荒唐事,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于璟头疼的很。
不过说到底,于璟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原因。于溪开始变的时候,是从他高中出柜之后开始。那时候于溪出柜的事情就像一颗巨雷,在于家这个向来平和的平地炸开。当时因为同性婚姻法的发布,到处都在讨论这个事,还因此分成赞同和厌恶的两派。
而于璟就是厌恶的这派。
于家上下都没想到自家会出现一个异类,闹得不可开交,但于溪就是认定自己是个弯的,坚持以后不交女朋友不跟女的结婚。
自打那个时候起,于溪就变得叛逆。一开始只是小小的抵抗一下,比如不吃饭什么的,后来吵着要出国留学,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于璟感到很无力,坐在地板上弓着腰,无奈地说。
“于溪,你说你不跟女的结婚,爸妈就给你安排跟夜苏结婚。夜苏长得帅又有能力,跟咱家又熟。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出去打架?”
于璟这话说的,直接就把打架的原因定死在于溪身上。于溪听了,胸口涌上一股火气,登时横着眉说。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因为不满意婚事才打架,难道我就不能是因为别的事情打架?”
于璟只当他是在狡辩,冲于溪吼:“不管什么原因,你打架你还有理了!?”
于溪啧了一声,心说自己为什么要浪费口舌跟于璟这个大死板讲道理,闭上嘴不再说话。
他的模样显然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于璟气冲冲地站起来,对门口的夜苏说:“小苏你盯着他,让他跪一晚上!天没亮不准起来!”
说完走出去跟苏映之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回家了。
于璟闹的这么一通,都快十一点了。苏映之抓着夜苏的手说:“很晚了,你进去洗洗睡吧。别让小溪真跪着,明天妈让你哥跟小璟聊聊,去吧。”
夜苏点点头,进了房间,苏映之帮他关上门。
他走了两步进去,还没说什么,于溪便开了口:“不需要你同情,我跪我的,你睡你的。”
夜苏没说话,拿睡衣直接进浴室。过了一会儿,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洗完澡,他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出来,见于溪还在那个位置跪的端正。心想:其实于溪跟他哥一样固执,于璟又不在,哪知道他跪没跪,但于溪还是跪的那么端正。
说到底,还是跟以前一样听话。
沙发位置正好在于溪旁边,跟他的位置只有半米远。夜苏坐在沙发上,用余光观察一动不动的于溪。最终还是忍不住说。
“你不累吗?”
于溪动也不动,语气很冲:“关你什么事?”
闻言,夜苏笑了。他挪到沙发边缘,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歪着身子看他。
“又不是我罚你跪地,你跟我发什么脾气?”
于溪顿了一下,把头拧到另一边,语气弱了不少。
“我才没跟你发脾气。”
夜苏又笑了笑,起身去扶于溪:“别跪了,去洗澡,洗完睡觉。”
于溪甩开夜苏的手,不管夜苏怎么拽他都不肯起来:“别管我,你睡你的。”
夜苏无奈道:“别闹了,快去洗澡睡觉。”
于溪不仅不听,还挪了挪位置跪,离夜苏有点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拉我起来,就是想跟我哥告状,好让他再骂我一顿。睡你的,老子今晚绝对不会让你抓到把柄。”
这话说的,连老子两个字都出来了。夜苏一片好心喂了驴肝肺,再耐心也上了火,黑着脸抱着枕头跟被子睡沙发上。
屋子里关了大灯,只有床头左边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床离沙发很远,昏黄的灯光照过来已经没什么光了,于溪看不到沙发上夜苏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特别是什么事都不干还冷飕飕的,感觉时间特别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于溪挪了挪发麻的脚,靠近沙发,拍了拍沙发扶手。
“喂,你脚臭熏到我了,去床上睡。”
夜苏一直没睡着,藏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于溪。见他突然挪过来还以为他终于要起来了,却没想到他跑过来说自己脚臭。
他看一眼自己缩在沙发角落还被被子紧紧包裹住的脚,淡淡的说:“你鼻子挺灵啊,隔着被子还能闻到。”
昏黄灯光下,于溪白里透红的侧脸很淡定,像个撒谎成性的没有责任心的欠扁痞子:“是你的脚臭到隔着被子都能闻到,阴阳怪气什么。”
夜苏没回答,默默起身把枕头放到沙发另一边,把头转到那边去睡。
于溪惊了,没想到他还有这招。憋了一会儿,挪到沙发边上拍夜苏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