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忱从兜里摸出一支烟叼到嘴里，原本戒了的烟这段时间又捡了起来，烟瘾不大，就是总想叼着点什么。

俞卓看着顾忱的这个动作皱起了眉头。

咔哒——

香烟点燃，白色的烟雾模糊了顾忱的脸，就听他继续说：“你应该知道，不可能。”

知道什么，不可能什么，顾忱没有说尽，但就是这样没有说尽的话，让俞卓心里一抽。

他有些后悔提这茬，自己干了一杯酒说：“是我的错，我不该提，这么久不见应该聊点高兴的。”

“你有什么高兴的事说来听听。”顾忱也没想继续跟他聊这个话题意思，烟夹在细长的指节关节处。

俞卓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每天上班累死累活。

想到这，举起酒杯跟顾忱碰了一下：“我能有什么好事，每天被我爸压榨，你说富二代有什么好？网上那些天天出去挥霍的富二代都在哪找的那么好的爹，太会投胎了吧？我爹天天就知道奴役我。”

顾忱笑笑没有说话。

估摸着前段时间俞卓确实被压榨狠了，一边喝就一边吐槽，还不忘给烤肉翻个面，烤的差不多了就夹到顾忱的碟子里。

“开个甜品店都没把自己喂胖了，真是服了你。”俞卓嘴里叼了根烟，说话含糊，“不是说吃甜品发胖吗？你多吃点，瘦的还以为从难民营回来。”

顾忱没客气，俞卓给他夹肉他就吃，但之前已经跟颜绍祁吃了一顿，这会儿还饱着，没吃多少。

“我晚饭吃过了，你自己多吃点，别总给我。”顾忱眼看着俞卓几乎把那一盘子肉都给自己，赶忙拦了一下。

俞卓夹肉的手一顿，状似无意地地说：“跟刚刚那个人一起吃的啊。”

顾忱：“嗯。”

俞卓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说：“那是什么人，以前没听你说过。”

“一个顾客。”顾忱没过多解释。

俞卓应了一声，说：“就说你出来抛头露面不安全，长成那样可不吸引一大堆苍蝇，小心点啊，别被苍蝇骗了。”

顾忱没忍住笑出声：“你想说我是裂了缝的蛋？”

“诶，我可没说，别冤枉我。”俞卓吃了口肉，“你敢说你开店这么长时间没有人追求你？”

倒不是没有，但一般很快就知难而退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多耐心去追一个冷冰冰的石头。

“我有分寸。”顾忱眯着眼睛说。

说到底，他都不相信颜绍祁会坚持很久，即便此刻颜绍祁是真心的，他也不想踏出那一步。

俞卓透过烤肉的烟看向顾忱，瞧着顾忱略有些出神的双眼，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顾忱自己可能没有想明白，但先前俞卓在店外面看的清楚。

隔着一层玻璃，他听不见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但是却能清晰地看见顾忱的表情。

即便顾忱嘴上说着不会不可能，但是当时那个表情可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就像现在，嘴上说的有分寸，眼神可不像是有分寸的样子。

俞卓没有点破，说到心里，他希望顾忱能真的走出来，找一个人好好过日子。

顾忱一个人过的那不叫日子，俞卓起初不同意顾忱来北方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放心顾忱一个人。

他见过顾忱一个人待着时候的状态，吓得俞卓以为顾忱下一秒就要从楼上跳下去、

即便没有轻生的动作，那也不像是个活人该有的样子。

俞卓内心叹了口气，他突然发现这次来的太是时候了，得找个机会会会那个男人。

俞卓的想法没有透露给顾忱，他从没想过还会有人能打开顾忱这颗心，从前一直期盼着，希望顾忱能真的从过去走出来，不要将自己困死在过去了。

可现在隐约看见了这么个人，俞卓又有些害怕。

直到现在俞卓后知后觉地发现，怪不得顾忱走不出来，就连他都很难轻易走出来，也很难接受顾忱身边有其他人。

不是说其他人不好，而是怕了。

这顿饭吃的气氛有些沉闷，俞卓原本不想这样。

自从顾忱出国后两人就没有再见面，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见面，其实是想轻松点。

“你这几年身体怎么样了，腿还疼吗？”离开烤肉店时外面的雪已经大了起来，顾忱仰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突然问道。

俞卓裹紧棉袄的动作一顿，轻轻哈了一口气：“不疼了，我家老头子你还不知道，宝贝我宝贝得很，找了顶尖的大夫，已经全好了。”

这事他没说实话，其实阴天下雨的时候，小腿腿骨还是会隐隐作痛，虽然不至于耽误行走，但却是落下了病根，无药可治。

但这话俞卓没办法说，他不想再给顾忱增加负担。

顾忱活得已经很累了，再多一件事都怕将他压垮。

顾忱应声笑了一下，脸上有片刻的轻松。

“酒店在哪，我送你过去。”

“就在旁边。”俞卓努努嘴，“看见没，那幢楼，我从房间就能看见你们店里，我跟你讲，这几天我就是人形监控，接受我的摧残吧，帅哥！”

俞卓说的地方确实就在甜品店斜对面，那家酒店是全国连锁，名声不错，没听说过出现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