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车平台能帮他作证吗?”
“问题卡在这上面了,平台这一周在升级内部系统,数据员操作不当,弄丢了部分司机档案,正在统计新一轮的司机认证。”
这和金店被抢闯入实验室一样的巧合。
简无修莫名察觉到棘手:“金店劫匪和实验室那边有结果了吗?”
“有一个共同人员,被关在拘留所。昨晚上头儿去提审,审问来去就得到一个结论,他是因为做实验得到的钱少了,想要大发横财,答应同村人的提议,一时心血来潮抢了金店。”
卫司融将拿到的早点分发给在岗位上奋斗好几天的同事们,这种事本该不由他来,可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只有他这个顾问稍微清闲,能腾出手。
“两位吃了吗?”卫司融问。
“吃过了。”简无修说,扫过宛如蝗虫过境的脏乱差办公室,拍拍余初肩膀,让他去门口等着。
余初确实不太受得了这种环境,忍住打喷嚏的冲动,皱着鼻子出去了。
他身上那种无法融入的模样让卫司融看见了自己当初刚来的影子,不到一个月,他完美融入了这里。
环境,潜移默化能改变很多。
“郑队长呢?”
“抽烟室呢。”卫司融说完将一袋子早饭提到他面前,“麻烦简队顺便带过去了。”
简无修顺手接过往左侧房间里走去,能在市局里开设出形同虚设的抽烟室,灵河市市局领导心用得挺是地方。
刚走到留有条门缝隙的抽烟室,他还没抬手敲门,先听见里面传出郑汝水压不住的怒气:“什么意思?我带人辛辛苦苦查了三四天的案子,一份连法律都不承认的破免责书就让我草草结了?这他妈算什么!”
“是,我知道这案子查起来繁琐复杂,那又怎么样?我就想查个清楚,让躺在太平间的那女孩走得清楚明白,别稀里糊涂走遭人世,死后还被人敷衍着送走了。”
“什么叫灵河市失踪女性破案率低?沈局,你扪心自问,我有放弃过一个案子吗?是谁在每次刚有线索时候就勒令不让我查的?”
咆哮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只剩下郑汝水喘粗气的声响,仿佛刚激烈过一场败仗苟延残喘的猎兽。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适合简无修再进去了。
然而在他欲抬脚就走的时候,门打开了,郑汝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来。”
郑汝水往旁边一挪,让他进房间。
这门开得大了,房内的云雾缭绕藏不住,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好似里面藏着吃人的猛兽。
简无修之前也是个老烟民,边挥手赶烟雾边说:“郑队,你稍微控制点,要不是这门外面没装烟雾警报器,这会儿消防大队该把水枪对着你冲了。”
玩笑的开场白并没有让郑汝水放松多少,门一关,他靠在门板上,又点燃了一支烟,一口抽掉大半根:“你听见了。”
简无修用纸巾推出个地方放早饭袋子,转身看着神色不明的郑汝水:“沈局长不让你查了?”
“那倒不是。”郑汝水两口抽完一支烟,捻灭烟火,把玩着烟蒂,“他希望我把案子归纳清楚,给大众个挑不出逻辑的结果。”
随卫司融进来的时候聊过的几句推不出什么,可刚在门口听见的那些话信息量巨大,简无修差不多将杨甜甜死亡前因后果推测出来。
但自古以来,警方办案都讲究证据确凿。
他是刑警,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在郑汝水说出真相前,他无法说猜测。
“杨甜甜两年前确实回老家了,据她身份证出现的地方及银行消费明细来看,她在老家那几年过得挺好,买了房车,还开了个美容院。”
郑汝水仰着头,眼神朦胧,过多的抽烟使得他烟腔浓重,听起来格外有故事感:“从我们普通人角度来说,这是个事业小有成的女人。国庆前半个月频繁接到来自灵河市的骚扰电话,每次都是响几秒挂断,持续了十多天,27号她接通了,29号买票来灵河。”
十月二号,余初在酒吧后门撞见她被人带走,三号凌晨药剂严重过敏死亡。
“她家里人知道吗?”简无修问,“哪怕她过往不光彩,也不能连死讯都随着这不光彩被掩盖。”
“她没什么家里人,唯有的亲弟弟还是个二流子,听说她死了,第一反应就是问她的房车等等资产是不是属于他了。”郑汝水揉了揉脸,“都是二十一世纪,还改变不了女人是菜籽命吗?”
简无修走到他面前,将文件夹递过去:“先看看。”
郑汝水接过翻开,越看眼睛越亮,看到最后他抬头看着简无修。
“怎么了?”简无修问,“哪里有问题?”
郑汝水脸上的沉重仿佛被风吹走了些,显得稍微年轻:“没,你需要什么,我全力帮你。”
“你该清楚,我最需要你帮助的就是先拖着杨甜甜的案子,别急着结。”简无修指着桌子上的饭,“吃点热乎的吧。”
郑汝水拆开袋子,豆浆油条还有两包子:“我现在真庆幸你来了。”
简无修不喜欢案子没办成前被吹捧:“别这么说,就算我不来,相信你也有办法解决。”
“借你吉言。”郑汝水胃里舒服不少,往简无修身后看了眼,突然语出惊人道,“你小男友呢?”
简无修诧异,接着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余初,哭笑不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