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

简无修像座山在上方，不忘提醒他，别露馅。

余初属实奇怪事情怎么发展到这地步，手上慢吞吞配合着：“你轻点。”

“知道，把灯关了吧？”简无修又说。

余初：“关灯干什么？不是揉揉么，哎呀，你别乱来。这在别人家里呢。”

“没什么，关灯吧。”

随着屋内的灯被关掉，房内动静也随即消失，站在门口的老夫妻面面相觑，不知里面的两人到底在搞什么，老头子冲老太婆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又下了楼。

回到卧室里，老太婆一改和蔼面孔，沉着脸：“俺相信他俩真是城里来的，和老李家的那煞星一样的怪病。”

“难怪老孙回来说俺们镇上要倒大霉了，刚收拾掉一个煞星，这又送来两个，不抓紧处理了，要摊上大事的。”

老头子脸色阴沉，眼中杀意凛然：“先让他们在这里待几天，俺和老孙商量下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俺们这边山沟沟多得是，弄死了丢进去，一时半会发现不了。”老太婆口吻发狠，“你可千万别顾及他们是城里人就怕了。”

“怕什么？人是谭所长送来的，真出事，他跑不掉。”老头子大言不惭，“他可别忘了他那身皮怎么来的，真闹大了，谁也跑不掉。”

老太婆放心了，一想到简无修和余初两个大男人互相喜欢就膈应：“要是生个儿子得那个怪病，俺情愿像现在这样，留有三个孝顺懂事的女儿。”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因为你生不出男孩，俺在村子里遭受这么多年白眼，所以你别以为生三个女娃娃有多值得高兴。”老头子骂完裹着毛毯往床上倒，“快睡，别耽误明天下地。”

老太婆气得抢过毛毯躺在另外半边，闷着不说话了。

星空灿烂之下，被窗帘遮住的房间内两眼一抹黑，简无修靠得太近，近到余初得屏住呼吸，怕稍有不慎，泄露出太多情绪。

他无法集中精神去听屋外的动静，全身注意力不由自主的往简无修身上招呼，想听听对方的心跳，离他不过五厘米的呼吸频率，还有……

对方贴着他腰侧肌肤撑床的胳膊，他不敢动，唯恐牵一发动全身。

不知时间过去，他快要熬不住了，忍不住低声问：“好了吗？”

简无修似大梦初醒，猛地从他上方翻到旁边：“抱歉。”

他轻舒口气：“没事，走了？”

“走了。”简无修的声音听起来心事丛丛，不似给外人看的游刃有余，“谭所长有问题。”

余初心想，但凡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关于姚雪菊那段来历，他有心问，却不好开口，这毕竟和案子有关，万一是机密，他问了就是在让简无修违规。

殊不知他跟着简无修到这来，本就是不合规矩的。

“姚雪菊是否还活着无法确定，他说那么多，是想告诉我们，姚雪菊生来有多么不容易，遭遇多少不公，会杀了李蓬飞是常年压抑下为发泄出的产物。”

余初惊讶于他的主动说明，边担心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思绪边不受控制跟着考量：“等我们事后向人取证，只会得到和他说法一致的结论，那时就算姚雪菊死了，也能用畏罪自杀来掩盖。”

“如果真是这样，那李蓬飞的死大有文章。”景玉危最担心的也是这个，满怀忧虑，“当务之急要见到姚雪菊。”

怕就怕谭局长明面合作，背地里拖着不让见人。

以他们目前感官来看，后者几乎板凳钉钉。

“那就不能等他，得我们自己来。”

余初说得简无修都懂，难就难在他们进边山镇，就等于进了个全天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人形监控区域里，无论到哪里都在别人眼皮底下，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送到想知道人那里。

“这里离城里太远，让那边的同事支援不现实，那就只能从内部攻克了。”简无修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思索着对策，“小少爷，你说钞能力在这里实用吗？”

余初摆弄着没多少电的手机，亮度最低的光照在脸上，显得他仿佛被装裱在古旧朦胧灰色调的美人：“实用。”

毕竟当年孙伟和李蓬飞考大学出去时都被叮嘱过，发达了不要忘记家。连没了的向倩和被卖给人做女友的李丽，也是为寻求更好的才远走他乡。

“就是不知道要给多少钱才能让他们分崩离析。”

余初看着微信的零钱喃喃自语。

简无修从旁边探出个头瞥一眼，被那长串的数字晃花了眼：“光给他们看这个不行。”

余初抿紧唇：“那只能再坐趟驴车了。”

“先不着急弄这个。”简无修说，“我现在想知道他们把自首的武逸千藏哪了。”

这本该是他此行抵达边山镇见到谭所长最先见到的嫌疑人。结果见面别说人，连个影子都没见到，谭所长更像是从没接到过有什么犯罪嫌疑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