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让这一击直球打得失了声。
他想,简无修知道刚说了什么,会引起他这个同性恋有什么想法吗?
可能,不知道吧?
余初迟疑道:“你牵挂我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简无修看出他想信不敢信的样子,倍感好笑,“我关心你,牵挂你。别说你想到了社会主义兄弟情,在你想清楚前,在这等我。我很快会回来。”
简无修上前将他揽进怀里抱了抱,犹豫几秒,偏头在他额角落下个吻。
“初初乖,等哥哥回来。”
余初怔怔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深绿色帐篷外,不敢置信地摸摸额头。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简无修嘴唇留下的温度。
啊,他无声呐喊,脸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爆红,他被简无修给亲了。
救命啊,他原地转了几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过去追上简无修,见这件事问个清清楚楚,他实在没耐心等到对方回来。
刚踏出一步,他就想到简无修说话时候的神态。
缱绻及期待。
对方希望他能留在这里,像保护巢穴留下的伴侣在等着另一只飞出去的雄鹰归来。
他轻轻将胸中暴躁的冲动化为闷气呼出来,等就等。
他掀开门走出帐篷,打算找个能观看到简无修他们情况的地方待着。
简无修换上专业的登山服,过程有点儿惨烈,忍着抽气的冲动,还和同样穿配整齐的张烽锐商量:“道路障碍清理得差不多了?兄弟们随身携带的定位器准备好,贴身带着,有任何情况及时联系指挥部。”
“放心放心,这些都交代下去了。”张烽锐伸手过去,“先把这个吃了吧?”
两粒白色药片。
简无修接过,玩笑道:“害怕我吃不了这点苦啊?”
“这是你主治医生的意思,说你要是想拼命,先把止疼片吃了。别回头又嗷嗷叫着躺进病房里,说医生没心。”
“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么损的事?”简无修抵死不认,“这伤不是大问题。”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老实把药吃了。
“走。”
张烽锐跟上去:“赵得礼目前定位显示在家,白萍等人也没动静。镇子里灯光通明,见不到一个人,不确定他们睡没睡。”
“不管睡不睡,我们先过去。”简无修说,心里很担心探到得赵得礼不见得就是本人,“谭勇那边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被谭勇用的车牌原主说不认识他,从没来过边山镇,我让人查了,两人确实没有交集。”张烽锐跟在简无修后面和人点头打招呼,“崖底排排查结果也出来了。”
简无修大步流星往山路那边走的脚步微顿:“全面排查结束了?”
“是。”张烽锐语气沉重,透着被惊到的疲惫感,“共有二十具,白骨化程度不一,最长二十五年,最短…三个月。”
饶是从和余初在草丛里见到那具尸体就意识到崖底情况不妙,简无修也没能想到能遭到这个地步。
二十具。
二十条人命。
一条人命毁掉的就是一个本来很圆满的家庭。
简无修闭闭眼,连带着呼吸也沉重起来:“边山市市局的法医在做尸检?”
“他在崖底做最基础的尸检,更近一步发现就需要将尸体送回市局,有些设备挪不过去,痕检科也在。”张烽锐说。
崖底情况复杂,尸体太多了,法医只能先就地排查。
简无修腿长脚程快,不等张烽锐开口,他拉开副驾驶座车门坐上去:“去后山。”
张烽锐料想他大概有点儿沉闷过头了,紧跟着上去发动车子:“谭勇,身份存疑。”
“这点我早先说过,查没查到他到底是谁?”简无修按了按胃。
张烽锐抛过去一袋面包:“查了,目前没发现边山镇登记在册的人有符合特征的。”
“我建议调阅边山镇这些年被销户存档的人。”简无修不客气拆开包装袋,吃得飞快,“真谭勇搞不好被顶替了假的户主被注销了。”
“可不是说真谭勇的尸体被抛下山崖了吗?”张烽锐记得这还是他从李家得来的消息。
简无修掏出车里的保温杯,拧开感受了下温度,这才喝了几口,感觉到痉挛的胃好受很多:“我现在对他们那天说的话持怀疑态度,谭勇如他们所说是假冒的,不见得尸体真被扔下山了。”
也有可能被假冒的借职务之便送去火葬了。
“这么多具尸体,市局法医得忙上段时间了。”简无修撑着额角,“老张,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镇子从这看过去,很像个被捂住的嘴?”
张烽锐趁这段山路是直的,赶紧瞟一眼。
或许有他提供的参考在前,张烽锐也看出来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