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人员疼得说不出话来,眼眶发红,仍旧不肯出声。
“还挺硬气。”简无修笑了下,“不会是个哑巴吧?”
可疑人员喉咙滚动两下,感受到抓着头发的手在用力,忍着不叫出声。
“刘俊,边山镇人,生于1895年,父母健在,有两个姐姐,早年嫁了出去,毕业于边山市师范大学,家里经济条件一般,仅有存款全给你念书用光了,有个谈了三年的女朋友,正在谈婚论嫁。”
随着简无修慢条斯理读出刘俊的重要信息,可疑人员张了张嘴,目露惶恐。
“这上面说你从小学到大学语言功能健全,不可能是个哑巴。”简无修皮笑肉不笑,“那也就是死撑着不想说。没关系,你留在这是想为赵得礼争取时间吧?他想先我们一步找到谭勇。”
刘俊实在不会藏心思,脸上写满简无修想要的答案。
他从容放开了人:“他还真敢,金蝉脱壳,让你替他在这坐镇。”
“没有!”刘俊终于说话了,声音急切,“是我心甘情愿替他坐在这,没要他给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确实从别的地方离开这追谭勇去了。”简无修叹了口气,“真冲动啊。”
刘俊扬起脸看他,眼睛红红的,声音透着恨:“你懂什么?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评判别人?”
这就把人说破防了?
简无修回想自己刚说得那两句话,没猜透是哪个字戳中人心肺,不过能让人主动开口是件好事。
他故作轻慢:“他单枪匹马的去找可能等着你们自投罗网的谭勇,这不是冲动是什么?他以为他是你们的英雄,实际上是个有勇无谋的热血中二少年罢了。偏偏你们也被表象欺骗的以为他是个英雄,太可笑了。”
“你胡说!他就是我们的英雄!”刘俊挣扎起来的力气很大,两个人死死按着他,才没让他扑上去冲简无修,“你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吗?未经他人痛,莫笑他人脆弱。你们这种城市长大的人,哪里懂苦?”
简无修抬手做了个放松手势,和刘俊对视,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我是不懂,你们也不肯说,光向我叫嚣着有多苦,苦得我不理解。这换做是谁也不懂吧?”
刘俊红眼眶里积累的泪水终于没忍住流了出来:“我说你就能懂?”
“反正你不说我肯定不懂。”简无修说。
刘俊哑着嗓子说:“但凡我们镇子里出去的大学生不管去了哪个地方,都会在刚入大学那年被迫借上校园贷。非常庞大的数额,加之利滚利,最终变成个无法偿还的数字。”
又是校园贷。
“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还不上钱会被各种追堵,连累家人。那些以为逃离这就能留在大城市的年轻人被逼得很绝望,这个时候要是有一条能走的路摆在面前,他们会义无反顾地去走。”
刘俊喉咙微哽,抬头看着沉思的简无修:“校园贷的人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帮我新开的俱乐部找漂亮服务员,只要你让她们自愿签下合同,就不用还钱了。”
“不用还钱这四个字在那些饱受追款折磨的人耳里,相当于免除死刑,他们欣喜若狂,一口答应了。”
简无修心里微动,抬眸看向眼神复杂又很恨的刘俊。
原来刘俊眼里的恨并非针对他。
“后来呢?”
刘俊自嘲一笑,泪水随之流下:“他们想方设法骗相识天真的女孩子去指定俱乐部签合同,百般游说,始终没想过为什么放贷人那么好说话,所谓的俱乐部合同背后藏着何等的妖魔鬼怪。”
“那份合同你有吗?”
简无修当时让扫黄大队去跑那趟,基本无功而返。
李丽等人又一口咬定说没和俱乐部签订过什么,即便他们不信,也没找到什么可疑之处。
现在有个知情人摆在眼前,简无修势必要问清楚的。
刘俊轻呼出口气:“你先让他们放开我。”
简无修使了个眼色。
刘俊没站起来,而是顺势拉开腿坐在地上,就那么仰脸看着简无修。
“我有。”
简无修没急着问他要,直说:“你当年借了校园贷,是靠两个姐姐还款的吗?”
他刚又翻阅了下刘俊的资料,发现他那两位姐姐登记结婚的时间很微妙,一前一后,不是什么很常见的好日子,更像是仓促订下的。
“你!”刘俊瞪大眼睛,似乎想问他怎么知道。
“你是大学生,又这么清楚校园贷的套路。不是放款人,那就是曾经遭到校园贷毒手的受害人。”简无修笑盈盈的,含糊糊弄人那么久,终于亮出自己的警官证,“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浔阳市市局刑侦大队队长简无修,负责调查校园贷。”
“浔阳市?”刘俊重复了遍,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向倩爸妈去的地方,“你是负责向倩案子的那个警察?”
简无修冲他一笑:“是我。”
刘俊眼睛亮起来,片刻后又黯淡下去:“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这里结束,开启同居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