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得礼瞧着他笑了：“我肯定不是你审问的第一个人，那你该知道他俩的事。还要多此一举问我做什么？”

“别废话，问你就答。”跟简无修来做笔录的老哥也是个脾气暴躁的，见不得嫌犯东扯西说，直接开训，“别把警局当你家，瞧瞧你这松垮样，有个警察样吗？”

赵得礼被说笑了：“你还真说中了，我就不是警察，那是我花钱买来的资格。怎么，谭勇没和你们说啊？”

“你！”眼看着旁边人要被气暴走了，简无修伸手拦住。

简无修看了眼故意惹怒人的赵得礼，点着他的资料：“回到镇子当警察这几年，不少人给你介绍对象，都拒绝了，包括谭勇。是忘不掉谁吗？”

“在简队长心里，我是那么长情的人？真是太感谢抬爱，实不相瞒，是我不喜欢村里的村姑，吃惯了山珍海味，谁还吃得下白菜豆腐。”

“那白萍呢？”简无修往后靠，双手交叠姿态放松，“白萍在你心里算什么？”

赵得礼眼睛里闪过丝光，神情不变：“她是谭勇老婆，我前女友。”

“前女友。”简无修玩味地重复了遍，“来说说你当初当片儿警的事。”

赵得礼这时表情才有些许变化，对简无修东问一嘴西问一句的狐疑。

“我爸妈说公职福利好，工作稳定。当时谭勇说要招人，我想着就要去了，那段时间正好毕业没工作，况且他在镇子里这几年赚不少钱，我就想着跟在后面搞口汤喝，也能赚不少钱。”

“你知道他来钱快的门路？”简无修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赵得礼扣着桌子，神情多有懒意：“知道，校园贷和贩卖人口。其实搞出校园贷这种环环相扣圈套的人不是他，是给他提供资金的林老板。”

简无修看着他：“你没掉进校园贷的坑里。”

“可能因为我不是大学生吧？”赵得礼说起学历这种事，无比坦然，“都怪我当年太看重儿女情长，以为失去个前女友就失去了全世界，连带着高考失利，愧对我父母厚望。”

简无修在纸上简单记几笔：“关于这部分忏悔，我会帮你向你父母转达。”

赵得礼皮笑肉不笑：“这就不用了吧？我现在这样子，给他们丢脸了。”

“要的，儿女是父母一辈子的债，丢脸其次，他们应该希望你能继续活着。”简无修说完故意不给赵得礼思考机会，又问，“谭勇对你怎么样？”

赵得礼沉默了会，轻声说：“还行。”

“他对你好的程度只能用还行来形容吗？”简无修看赵得礼眼神像在看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去市局开会都会把你带着，这是副科级别待遇。平时写的重要材料也都过你手，记录上表示，这几年你大大小小随他参与不少会议，在他准备上缴的报告里，有提你做小队长的打算。”

赵得礼默然。

“我问过局里人，在他们看来谭勇是在把你当做继承人在培养。”简无修合上本子，取过一沓照片放过去，“这是他这些年送给所里人的礼物统计，从数额上来看，只有你收到的东西价值过万。”

“我去过他家里，也详细看过校园贷谋利得来的分成，知道谭勇多有钱。光是他名下房产，从灵河到浔阳，大大小小数十个城市都有，基本每到一个地方就有个属于自己的落脚点，还有些挂名别人实则受益人是他的公司。”

见赵得礼还不吭声，简无修先放了个诱饵。

“你高考失利这件事恐怕不是意外，是你故意为之吧？”

赵得礼脸色瞬间变差，咬牙否定：“不，不是的。”

“镇子里的人对嫁给谭勇的白萍态度奇差，可对你好像挺不错。让我猜猜，是不是在你进派出所前，他们知道你不是去同流合污，而是去做件大事，比方，挖掉谭勇这枚毒瘤？”

简无修对此不予评价，只圆前后逻辑。

“或许从你和白萍谈过恋爱那段就是假的。你要的是个能高考失利的借口，因为只有失利才能让你躲开大学，不去趟校园贷浑水，你需要个干净身份进司法机构。”

简无修并没有解开前面疑惑的轻松，反倒更不懂了：“按理说有校园贷经历在前，更能让谭勇信任你，可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没被怀疑，反而得到重用。除非……”

赵得礼猛地抬头，目光凶狠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除非谭勇意识到随着法制完善，校园贷不再是个好敛财的办法，他需要个能替自己出面的干净人。”

“简队长，你说了这么多，有证据吗？”赵得礼不客气道。

简无修两手一摊：“让你说中了，我目前确实没证据。”

赵得礼嗤笑：“那你说这么多想笑死我吗？”

“是啊，我说那么多可不就是想看你的反应吗？”简无修向前倾身，眼中有了几分笑意，“提到谭勇，你反应平平，说到父母显然怀有愧疚，最让我感兴趣的是替身这块儿。”

赵得礼心提了起来。

“你同意谭勇伪造假身份的时候，想过父母吗？”简无修拎起一张身份证复印件，“说来有意思，这个身份是我让人查当年是谁举报你早恋无意带出来的，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冥冥之中、天有注定呢？”

赵得礼猛地握紧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余初上线提醒~

这章实在分不出给他镜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