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这副手套织了好些天才完工,其实本来不需要这么久的,只是每次织了一点后左看右看觉得不满意,便又拆了重新开始。
如此循环往复,他终于在温度即将到最冷之前完工。
白色的羊毛手套摸着就软乎乎的,他几乎能想到许棠生戴在手上会有多暖和。
眼看着手套就要送出去,陈彻看着只单调一片白的颜色又犹豫了起来,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于是他左思右想,脑海里浮现起许棠生手帕上的那朵花,半遮半掩的拜托他阿娘给手套上绣上了两朵花。
阿娘绣的时候问他这手套是送给谁的,陈彻不好意思说,只是笨拙的催促。
阿娘见此也不再问了,笑着摇摇头将花绣好。
陈彻看着手套成形的花,它在白色的背景下逐渐成形,似是那寒天雪地中唯一的生机。
很漂亮。
忽而,他似是想起什么,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拿出了另外一副红色的手套。
“阿娘,这是给你织的。”陈彻递过去说道。
然后不待阿娘反应过来,他便将已经绣好花的白色手套收好,转身离开了家门。
天很冷,这时节许棠生已经不坐在院子里了,陈彻到的时候他正屋门紧闭,与许福围坐在炭火炉前取暖。
陈彻推开门进去,他只穿了看起来不大厚的几件衣服,身上残留着凛冽寒意,一张脸冻的通红,唇瓣都发乌。
这些均数落在了许棠生眼中,他连忙招手,对陈彻说:“天这般冷,阿彻怎么穿这么点就来了?快过来烤火。”
陈彻倒没觉得冷,他冬天一向只穿这么点,早已经被被冻的麻木,但却还是听话的走过去,一双手伸到火炉子上汲取温度。
冻僵的手一下靠近温暖时会有些疼,缓过来还需要点时间。
许棠生看着陈彻一双有点发乌的手,眼眸中划过一瞬心疼,他朝许福嘱咐道:“去倒杯暖茶来。”
说罢,便伸手去握住了陈彻的一双手。
暖烘烘的手心裹住陈彻的那双大手,一种柔软的温暖通过手心传入了陈彻的心窝,最终给他带来了一阵麻。
陈彻心中暖流划过,唇瓣动了动正想说些什么,就见许棠生已经将他的手揣着带入了怀中捂住。
然后就听许棠生有些自责的说:“我也是失了分寸,刚冻僵的手立马烤火容易生冻疮,该是要先缓和些恢复温度才对。”
这般说着,他握着陈彻的手又紧了几分,带着陈彻揣入怀的距离也更近了些许。
“棠生。”陈彻感受这许棠生手心的柔软,喉结微动,哑着声开口叫道。
“嗯?”许棠生眉头微微拧着,看向陈彻。
“不用这样,我的手太冰了。”陈彻说着,手便往回缩着想要从许棠生的怀中抽出。
可许棠生这件事上似乎并不想外貌那般柔软,抓着陈彻的手紧紧的,不让对方撤离半分。
“没关系的,火炉子很暖,我也穿了好几件,冷不着我。”许棠生说着,便又问:“倒是你,这天寒地冻的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就过来了?”
话题被许棠生一句话带偏,陈彻想到自己怀里的手套就笑弯了眸子。
“因为想要送你个东西。”陈彻说。
许棠生心中似是已经知道是什么,但面上却还是做出了好奇的模样,“哦?阿彻想送给我什么?”
被揣在怀里的手已经渐渐恢复了温度,陈彻很顺利的抽了出来,面上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出了两样东西。
是手套和冻疮膏。
火光上,白色的手套被照得带了点红,让那上头绣着的花朵变得更加艳丽,仿若添上了夕阳的光辉。
陈彻抿了抿唇角,说:“天太冷了,我们这边条件也不如省城,我阿娘每到这个时节就会生冻疮,我怕你也会,所以……”
“所以给我织了手套?”许棠生笑着接过话,然后问:“那这个小罐子里是什么?”
“冻疮膏。”陈彻回答道,然后又不知出于各种原因补上了句,“花香的。”
说完他又不好意思起来,一脸希冀的看着许棠生,一双眸子中带着点浅浅的光,说:“你要不要试试?”
一片心意给的遮遮掩掩,似是生怕许棠生不喜欢会拒绝一般。
“要。”但好在许棠生并不会拒绝,对于陈彻的一片心,让从来都是揣在怀中好好捂着的。
许棠生指尖伸向了那盒冻疮膏,似是要揭开盖子,但近在咫尺时却是转了个方向,将一双手摊开送到陈彻面前。
他说:“阿彻帮我涂好不好?”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