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最怕许棠生问他好不好,因为他根本说不出一句不好。
白色的软膏被陈彻挖出一团,捂在手心暖化,然后他将许棠生的一双手裹进了掌心中。
许棠生的手较陈彻小些,他捂着陈彻时大小差些,而陈彻捂住他时,则是全数都被包住。
柔嫩白皙的一双手一看就是没做过什么粗活,与陈彻历经沧桑的黑和茧子形成鲜明对比,分明反差巨大,却有种诡异的和谐。
陈彻小心翼翼对待着手中的这双手,将软膏擦进每个指缝见,指尖与指尖交汇纠缠,仿若□□的交织。
视觉冲击让陈彻的脑子又被搅成了一摊浑水,乱七八糟的心思全数浮现,分明两人衣裳整洁,却因为交织的手全数扒光了似的。
陈彻浑身燥得不行,而许棠生却是毫无察觉一般任由陈彻揉搓,甚至偶尔还生出点坏心思在陈彻的手心间轻轻挠几下。
很轻的几下,但很痒。
真的,很痒。
“好了。”陈彻触电般松开了许棠生的手,分明屋外寒风凛冽的,他却在这屋内生生出了一身的汗。
“哦。”许棠生点点头,然后将手放到鼻尖闻了闻,弯了弯眸子,朝陈彻说:“阿彻,果真是花香。”
“你闻闻。”说着,他便将手凑到了陈彻鼻子边。
淡淡的花香飘入陈彻的鼻腔,修长白皙的手指闯入陈彻的眼眸,他看着,闻着,似是着了迷一般。
他的喉咙很干,他看着眼前的十指,心中有股无名的冲动。
——他想要舔一舔。
这个念头太可怕了,陈彻吓得连忙收回了视线,他低下头,慌乱的询问许棠生,“手套要不要也试试?”
然后他就听到许棠生轻笑了一声,不明所以的,随之说:“要。”
这一次,不待许棠生说些什么陈彻便拿起手套给许棠生戴好。
手套的大小刚刚好,包住了一双手,连一点多余的空隙都没有。
“阿彻怎么知道我手的大小?”许棠生问陈彻。
陈彻喉结微动,他想起了数次与许棠生牵手的机会,很少的几次,但每次他都很珍惜。
也正因为此,他用心描绘着,将许棠生一双手的每个细节都刻画在心里。
“记住了。”他说。
许棠生一愣,随即笑了,是很开心那种。
“阿彻,我也给你一个礼物好不好?”许棠生说。
陈彻没料到许棠生也会有东西给他,他先是短暂怔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点点头连忙说:“好。”
像是生怕迟了一秒许棠生就反悔似的。
然后,他看到许棠生拿出了两只灰色的手套。
“天太冷,我也怕阿彻生冻疮,所以织了这个。”许棠生将手套递到陈彻面前,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尝试针织活,织得不好,还希望阿彻不要嫌弃。”
正如许棠生所说的那般,手套织得的确不算好,一副手套上冒出好几个线头,但却是能看出来主人家努力过了。
陈彻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来,百感交集的让他冒出好多个念头。
他没料到许棠生会给他织手套,也没想过看着无所不能的许棠生原来也是会有不会的东西。
好多奇怪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陈彻看着两只手套最终组合成一种名为感动的东西。
就好似自己一腔热血不算白流,原来钟爱之人也在寒冬之中将他的一双手放在了心上。
“阿彻,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陈彻哪里会拒绝,又哪里会舍得拒绝,于是他点点头,说:“好。”
手套合上了他的每根指尖,也是恰恰合适的大小。
然后他问出了许棠生刚才问过他的问题:“棠生怎么……”
“怎么知道你手的大小?”许棠生笑着道。
陈彻恍惚点头,然后听到了许棠生的答案。
“因为我,也记住了阿彻的大小啊。”
严寒交织,沁人的冷之中,在这季节最温暖的东西牢牢套在了陈彻的手上,再也脱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