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扶着床栏坐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叫道:“阿福。”
这一声不算大,无人理会。
于是乎许棠生便又叫了声,“阿福。”
这声大了许多,按照平日里他早该过来了,可今天却是不知去做什么了。
一觉醒来,陈彻不见了,阿福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许棠生的心情实在是谈不上多美妙。
他沉默看着漆黑的房间,耳边是屋外风雪拍打窗户的声音,衬得这寒夜更为寂寥。
呼吸声都放到最缓,浸入骨子的凉意将许棠生本暖和的身子吹透变凉,撑在床面上的手都发麻。
时间似乎在流逝,又似乎一瞬于许棠生而言停止了。
屋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很细微的踩雪声,却是被许棠生敏感的捕捉到。
那人开门的动作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吵醒许棠生,但转身却被醒来的许棠生吓了一大跳。
“棠生?”
“阿彻。”许棠生答道。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陈彻定了定心神,走过去将蜡烛点上 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叫了的。”许棠生说,“叫了阿福他未理会,我腿脚不便,没办法下床点蜡烛。”
陈彻听着这话做到床旁,他手中端着个瓷碗,里面是热乎的汤,“阿福和我在厨房忙活,应该是离得远了就没听见。”
“我心想着你这个点也该醒来了,就端了汤过来,等你醒来喝。”
许棠生听着陈彻的解释,手慢慢攀附上陈彻的手臂,他的动作里隐藏着几分不安,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独自一人时的情绪里没出来。
“棠生,你怎么了?”陈彻敏感的感觉到,于是问。
许棠生抬眸看向陈彻,他的眸中带着情绪,他说:“醒来时阿彻就不见了,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幼时经历过许多这样的事情,一觉醒来,最亲切的人,喜欢的物,就再也不见了。”
“醒来没看到阿彻,我心中后怕。”
许棠生这些话中带着太多含义,让陈彻根本不敢去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而许棠生似乎也没打算再说下去,他接过了陈彻手中的汤,低下头喝了两口,随即他问:“阿彻,屋外的雪大么?”
“大。”陈彻回答。
许棠生听着点点头,将碗递给陈彻,“能抱我到轮椅上,推着去窗边看看么?”
“可以。”陈彻一向是不会拒绝许棠生的。
他拿着衣服将许棠生层层裹好,然后抱着他坐上轮椅,推到了窗边。
打开窗便是寒风凛冽,冷气争先恐后的往屋内钻,陈彻拉了条凳子做到许棠生的身边,陪着他一同看着这大雪纷飞。
“阿彻。”许棠生叫道。
“嗯?”陈彻应答。
“我小时是很喜欢雪的,一到冬天阿娘便会带着我去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许棠生说,“但自打我坠入冰湖,冻坏了一双腿以后,阿娘便再也不让我碰雪了。”
“她说我身体不好,会生病,但我怕她担心,便也就再没玩过。”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雪的,也很想堆个雪人。”
“这冬日,从年少到如今,于我而言实在告别太久了。”许棠生缓慢说着自己的事情,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难过也没有哀怨,但落在陈彻耳中,他却是前所未有的难过。
他看着满地白雪,看着许棠生,起身出了屋子。
陈彻在这满院子环视一圈,先是捡了两根树枝,再是几颗石头,随即他背着许棠生蹲下身忙活起来。
许棠生其实知道陈彻要做什么,但当那堆好的小雪人被陈彻捧着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会很感动。
这个雪人很丑,眼睛歪歪扭扭,树枝也是高低不齐,但虽如此,却是许棠生这一生见过最好的雪人。
他对上陈彻亮晶晶的眼睛,听到陈彻对他说:“往后,我为你堆雪人。”
陈彻将一整个冬天捧到了许棠生面前,并许诺了他往后许多个冬天。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欣喜。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是我因为这个题材没有找到喜欢的文然后激情开文的产物,没有存稿,而我工作又太忙了,想要保证质量就没办法草草码出几千字保证稳定的更新,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