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体不约而同地膨胀了起来。
然后,伴着一声奇怪而又黏腻的爆炸的声响,这些选择了与兰图祭为敌的虫皆在无尽的痛苦之中,于暗巷之内炸成了一蓬血雾,这场死亡的规模空前得大,使得这巷子从头至尾飘起了腥臭的血雨,混杂在雨水间的肉沫溅在了墙壁之上,成为了这条巷子永远无法除尽的,血色的污点。
恶臭的腥气飘散于此。
而造成了眼前这片地狱的虫,这只是动动手指便能要几十上百名虫的性命的家伙却只是用那映着血雨的金瞳瞪向巷道尽头。
如果死在他手中的家伙是支配者的信徒。
那么将其杀害的举措就等同于向支配者宣战。
他在向他宣战。
已经在与支配者对战中积累了些许经验的兰图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激活了虫纹,金色的半透明的骨翅在这残忍血腥的深渊中缺仿佛带了些许神圣而又不可亵渎的味道。
骨翅舒展开来的瞬间。
兰图祭便已穿过了重重暗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了支配者身前,而壹早已注意到了他的行动,几近在相同的时间展开了骨翅,随他一左一右形成了两面包夹之势。
支配者如果没有虫族的身体做“容器,”他们便只有庞大到难以估量的精神力作武器。
如果是这样的话。
还未等兰图祭发动攻击,他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连带着自己做出的攻击架势都像是给抽走了力气般地,毫无招架之力。
他脑子里唯一的那丝清明在告诉他。
这就是支配者的洗脑,如果不反抗,那么在下一个瞬间,他就会变成对方手里的提线木偶。
支配者的力量毫不讲理。
但眼前的虫对于虫族而言更不讲理的特殊力量能使其在庞大的精神力的渗透下仍能苟延残喘。
最后的一丝清明泯灭之前,兰图祭操控了自己身体内的虫纹,使得这具被他所操纵的强韧身体再度握紧了武器之余,他也从刚才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于此同时,他将虫纹激活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致,凭借着虫纹激活之力,他抢先一步从支配者手中夺来了壹的虫纹的操控权。
与兰图祭不同,没有装备金属环的壹此刻并不好,支配者的精神力对他来说是无法躲避,又无法抵抗的力量。这种庞大的力量如浪涛般将其淹没之际,会让虫觉得无法呼吸。
已经快丢失自我的壹被皮下虫纹拉扯猛地回神之际。
他陡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只虫会和他一样,成为“微光”的继承者之一。
这是唯一的火种。
是虫族从出现到现在凝聚而出的最后的光,是行走至末路之徒最后的嘶声力竭,是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最后伸出的手。
这是在支配的力量下唯一能够保持自我的虫。
名为“老师”的支配者似乎也没有想到能够有虫强行破开精神力的渗透,同样的,也似乎没想到有虫拥有如此诡谲的特殊能力。
而站在历史与未来的交界处。“老师”洞察了一部分真相:“原来你才是他想藏起来的存在。”
“老师”口中的他只会指代那只虫,也就是兰图祭的雄父。
那在千年战争时代惊才艳艳的将领,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雄虫不惜与支配者为伍,不惜借助其他种族的独特科技,耗费重金打造睡眠舱,都是为了将眼前这只还未成年的虫送到如今的时代。
只是单纯的父爱?
亦或是为了其他?
兴许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这名支配者曾想要知晓问题的答案。
但在这一刻,答案究竟是什么已然变得不重要了。
“我即创生者——创生者伊赛亚弥斯。”
“我来此,只为使不规正的线条重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