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珲没回答，将袋子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里面是纱布，止血喷雾还有红花油，”石珲平静道：“你应该用得上。”
肖迟双手抱臂靠在墙边：“你老板让你送来的？”
石珲没说话。
肖迟垂眸笑笑：“也是，邵楚河哪儿有这么好心？”
他走到门边，伸手进袋子里翻了翻，挑眉意外道：“东西还挺全，你从前常做这样的事情？”
石珲站的如同木桩，不说话也不看他：“没什么事我走了。”
肖迟从袋子里面翻出一瓶喷雾：“这个怎么用的？”
“喷在伤口上止血的。”
“哦。嘴里也可以用吗？”
石珲不想多废话：“你自己看使用说明吧。”
“来都来了，干嘛不帮忙帮到底？”肖迟冲他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咧嘴一笑：“帮帮忙，我自己下不去手。”
十分钟之后，肖迟舒服的躺在沙发上，闭眼享受着石珲的清理服务。
石助理显然不太懂怜香惜玉，沾满酒精的棉签直接往肖迟的伤口里怼，肖迟被痛的眼泪哗哗的流。
等到消完毒，肖迟的眼睛都憋红了，一抽一抽的捂着嘴角想碰不敢碰。
石珲看着他满脸泪痕加伤痕，却依旧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他看不懂，头一回主动开口：“你没有自尊心的吗？”
肖迟顿了顿，仰头看他，那双眼睛倒映着头顶的灯光，显得分外明亮：“那你有吗？”
石珲跟在邵楚河身边近十年，脏的、龌龊的、见不得光的工作不知道做过多少。
自尊心？
他甚至都没有机会想这个问题。
石珲沉默良久：“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肖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擦掉眼角的勒痕：“你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答案就可以，没有必要告诉我。”
怕的就是连你自己也没有答案。
“谢谢你的药，”肖迟把纸巾扔进垃圾桶：“不早了，你回去吧。”
“放弃吧！”石珲看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面孔像是套着一副永远不会动的面具：“他不是你能喜欢的人。”
肖迟眨了眨眼，随即蹲下身，仰头看着石珲的脸。
肖迟咧嘴一笑，嘴角红彤彤的伤口趁着白森森的牙。
“我就不！”
他欠我的那一巴掌我还没讨回来呢！放弃？你在想peach！
——
之后几天肖迟倒是清净了不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生活滋润心情舒畅。
要不是钱包见底，他还能在那套房子里继续快乐咸鱼。
肖迟咬着指甲看着微信钱包里不到五十的余额，再不出去搬砖，他真的要去吃土了。
上次联系的几家岗位不知道招没招满，肖迟给几位HR发去消息，过了一上午，只有其中一位回复他。
说他们还缺一位侍应生，如果肖迟有兴趣，下午就能过去面试。
这是家开在私人赛车场外面的餐厅，主要面对的客户群体就是来这儿玩车的富家少爷，餐厅环境很好，人也不多。
对服务人员的要求就是好看、年轻、礼仪过关，配的起餐厅的高雅格调。
这几条肖迟刚好都符合。
大堂经理对肖迟很满意，笑容亲人眼神伶俐，仪态也比一般年轻男孩要好，很适合在大堂接待客人。
“如果你今天没事的话，下午就可以上班，我们这边下午两点半开始下午茶，到晚餐结束，给你算一天的工资。”
那敢情好。
这个地方离市区很远，来一趟就要浪费两个多小时，还不如先做着，好歹多赚一点。
肖迟当即点头，跟着当天的领班去休息室换衣服。
肖迟对这些餐厅服务的流程都很熟悉，如何引导客人，推荐菜品，送菜，倒酒……只不过从前他是被服务的，现在转换角色，变成了服务别人的。
肖迟上手很快，下午茶的菜单很好记，再加上今天是工作日人本来就不多，肖迟站在门口，偶尔还能倚着墙放放空。
经理看肖迟脸长得好，就让他站门口头一个，客人一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
肖迟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看见荆镰带着墨镜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看见对方。
荆镰一愣，随即轻扯嘴角轻蔑的哼笑一声。
肖迟心里一沉，心想他刚找到的工作又得黄了。
他咬牙恨恨的想，这小子简直就是他赚钱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荆镰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两个人齐齐走近餐厅，擦肩而过的时候荆镰甚至连余光都没给肖迟。
肖迟低着头假装没看见，摆明了不想服务他。
“经理。”荆镰慵懒的声音传来，卷发长腿的俊美男人指着餐厅门边的肖迟：“这么个丑八怪放门口，你们也不怕吓着客人。”
肖迟默默了冲天空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一如往常，不嘴炮他两句就浑身不舒坦，但嘲讽来嘲讽去也就那些话。
无聊。
且幼稚。
肖迟怼他的欲望都没有，木着脸假装没听见。
意思很明显，你看我鸟你吗？
墨镜后那双细长的凤眼意味深长的撇着不做声的肖迟，直到他身边的大厅经理干笑一声：“荆少爷您说笑了，这孩子跟您是没法儿比，但是在我们这儿，也不算丑了。”
荆镰轻哼了一声，转头往雅座走去。
“那你的眼睛的好好看看了。”
丢下这句话，荆镰和朋友去了二层的小包厢。
肖迟身边同为服务员的女孩儿推了推他，一脸兴奋道：“你认识荆镰？”
肖迟咂了咂嘴，怎么说呢，好歹是雇主。
“算是认识吧。”
“真的！”女生兴奋道：“我能要一张他的签名吗？”
这个小女生和肖迟一样刚来不久，听说是大学生趁着周末出来兼职，人爽朗又热情，刚刚做咖啡的时候见肖迟不太会也帮了不少小忙。
肖迟承她的情，勾唇笑笑：“有机会的话，我帮你要。”
——
荆镰难得有一整天的空闲时间，趁着阳光好，就叫了朋友来这里跑几圈，权当消遣。
“我说，你好像对刚才那个小男生很在意的样子？”于畅笑了笑：“怎么，最近改口味了？”
荆镰嘁了一声：“我能看得上他？你说梦话呢？”
“为什么不能，那小子不是长得挺好看的，”于畅耸肩：“我觉得挺好的啊，不比你公司里那些小鲜肉差。”
“那是你审美不行。”荆镰放下水杯，站起来向赛道走去，他上车之前想起来要给经纪人回个电话，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该不会丢在那间餐厅里了吧？”
荆镰皱眉一想，确实，他喝完咖啡刚好有人找他合影，拍完照荆镰就走了，丝毫没想起来手机还在桌子上。
“赶紧找你助理帮你拿回来啊，”于畅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顶流大明星的手机，要是被别人拿走了可不好办吧？”
荆镰啧了一声，他今天休息没让助理跟着，这里离市区又远，赶过来少说半小时，太久了。
荆镰目光一转，对了，肖迟还在那儿。
他三百万都已经给对方打了过去，既然说了让肖迟给他当跟班小弟，让他给自己送个手机算什么？
荆镰勾唇一笑，拿着于畅的手机拨通了那家餐厅的前台电话。
——
十分钟之后，肖迟满脸不耐的拿着手机走近赛车场地。
“哟，你找荆镰吧？”于畅指了指赛道上那辆呼啸而过的白色赛车：“稍等，他还没跑够。”
肖迟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小时，就在他没耐心要丢下手机走人的时候，那辆赛车才慢悠悠的驶进起始点，冲黑着脸的肖迟笑的得意。
“怎么说也是给了钱的，”荆镰挑眉：“你就这种服务态度？”
“我在上班。”
“上什么班？”荆镰一脸不屑：“你那破班一个月有三千吗？我三百万都打给你了还不够用？”
肖迟懒得跟他解释，放下手机准备离开。
“喂！”荆镰叫住他，拍了拍身后的车门：“想不想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