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中裁判的播报,则是慢了几拍才响起——

“抢七局，15-13，法国队拿下这局。”

“单打三,第一盘，7:6,法国队获胜。”

连输两场双打,终于在单打三上隐见胜势,法国队准备区上方笼罩的阴云总算是散去了不少。

朝观众席一个飞吻并收获大片尖叫的蒂莫西倚上卢多维奇坐着的长椅背：“干得漂亮哟，小普朗斯~就用这个势头拿下比赛吧。”

“收敛点,这场可是我的比赛。”微喘着气，对蒂莫西四处散发魅力行为有些不满的卢多维奇白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接过乔纳尔伸手递了半天的毛巾，“至于赢下比赛？难道会有第二种可能吗？”

“别把话说的太满。”埃德加皱着眉，不知是不爽卢多维奇作为一个国一生的傲慢语气,还是不满他对自家搭档的差使。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满吗？至少我没输了双打二还过来说教？”卢多维奇在拨弄头发的时候瞥了一眼冷下脸的埃德加。

在埃德加发作前,卸去油彩又变得腼腆害羞的乔纳尔扯了下他的衣角：“前辈,别……”

交际能力和颜值一样高的蒂莫西环看四周，迅速出声打圆场道：“哎呀，最重要的永远是进行时嘛,大家还是把注意力放到现在的比赛上好了。”

“再说了，我们大家可都等着小普朗斯你凯旋归来呢~”

“那当然。”场边的摄像头扫过,被捋顺毛的卢多维奇转瞬换上了优雅得体的笑容，“第一盘就当是给日本队那个红发小子甜头了，接下来我可不准备给他赶上来的机会,毕竟——我对网球也是有些艺术追求的。”

“我可不像某些人。”卢多维奇故意瞥了眼打“艺术网球”却输了比赛的埃德加,“比分还是要有美感才行,险胜哪里比得上完胜呢,对吧？”

……

而与之相对的另一边——两场双打的胜利毕竟还是为日本队留下了转圜的余地，因此单打三虽然首盘失利，大家交谈间的气氛却也还没有到人人紧绷的地步。

更何况，单打三的选手本人——也让人完全紧绷不起来呢。

“呜哇！真的好厉害啊，白石你看到了吗！就连‘超级’系列的招数都不管用诶！无论是‘泰山压顶’还是‘暴风雨’，怎么打那家伙都能打回来！”

作为能从关西跑到关东的“体力怪物”，状态尚可的小金兴致勃勃地扒着栏杆，和白石比划自己的感受。

担心地望了几次指导席上不知是什么想法的三船教练，白石一边操心地递上水和毛巾，一边温和地鼓励着后辈：“嗯嗯……我看到了……对……金酱之前的几个截击和扣杀也都很漂亮。”

就个人水平而言，上一盘自家后辈的发挥称得上优秀，二者五维的差距也没有大到离谱，甚至小金的体力值和力量值可能还隐隐有所反超。

可对方的平衡感——这种不包含在五维里的隐性数值超出平均太多了。

白石想起了先前柳的形容——

‘多到什么地步呢？多到这种平时训练中都无足轻重的数据，达到了足以影响比赛的地步。’

从马背上锻炼出的超绝平衡感和灵活度，促使卢多维奇可以轻易接住从各个角度、不同力道的来球。

试想一下，一个在马背上都能如履平地的人，下了马背真正站在平地上，又能消减去多少局限性？

眼见中场休息即将结束，第二盘比赛就要开始，在白石的期盼中，总算结束闭目养神这一环节的三船教练招来了远山。

“小子，告诉我，从刚刚那盘的比赛里，你感受到了什么？”

“唔，感受到了什么？”小金眨了眨眼，肯定且不带迟疑地说，“那个叫普兰还是普斯的家伙很强，非常强！”

完全是答非所问啊，笨蛋。白石用手捂住眼，几乎不忍心再看后辈茫然的表情。

在输了一盘比赛的情况下，面对三船教练的责问，不仅没有任何表示，还向教练赞美对方的实力高超……

“还有呢？”三船沉压压的眼神错也不错地盯着小金。

就算隔了那么一段距离，白石都能感受到三船教练眼刀的锋锐之意。

虽然没有经历过败者组的地狱训练，但他总觉得现在这气氛隐隐表示——后辈再不改口就快倒霉了。

“还有？”似乎是不明白怎么还有第二问的小金挠了挠头，看了眼对面和队友们回头说话的卢多维奇。

接着，红发少年毫无危机感地对着三船不好惹的脸认真道：“我想打败他。”

“我会打败他！”小金的双眼里闪烁着亮光。

在白石屏住的呼吸里，三船教练没有说话，他无法判断教练对后辈的这番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觉得气氛好像稍稍和缓了那么一些？

“记住你刚刚说的话，”从怀里掏出酒壶拧开，三船扬了扬下巴，恢复成了漫不经心的面部表情，“现在，上场吧。”

“是！”红发少年斗志昂扬地握拳。

……

第二盘一开始，卢多维奇的攻势就步步紧逼了起来，似乎是想要如他向队友夸下海口的那样，毫不留情地拉开比分差距，然后一鼓作气地赢下这盘比赛，达成法国队单打三的胜利。

可是远山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作为非技术流的天然系，卢多维奇再次刻意施展的一系列心理施压都毫无用处不说，还让小金在这种酣畅淋漓的对打之间状态节节攀升。

“接到了！”

网球几乎擦着球拍而过，险而又险用拍框接住来球的远山顺势双手共握住拍柄，一个大力回劈。

黄绿色的残影穿过卢多维奇腿膝盖内侧的空挡，砰地砸在这个表情犹不可思议的法国王子身后。

“15-15，日本队拿下一分。”

刚刚那球好像出乎意料的顺利，不如再、再试试看？小金眨了两下眼睛，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了选择。

十几个黄绿色的小球从他的拍面上散射而出，眼花缭乱地各自掠过大半个球场。

“轰！”

虚影散去，观众席上的众人看见网球咕噜噜地从卢多维奇的脚后跟滚过。

“30-15，日本队领先。”

“诶？”身处看台的大道寺眯起眼，似乎从这两球里琢磨出了些什么。

“是死角。”幸村手抵着下巴，肯定了他的猜测。

“凡事不可能只有优势没有缺点。”乾推了推眼镜，分析道，“因为自小练习马术和马上网球的缘故，卢多维奇方方面面必然会带上一些马术的影子。”

“是这里！”站在场上，比所有人都‘看’得更清楚的红发少年又一个大力抽击。

明明知道对方的意图，可卢多维奇挥下球拍的动作，不知怎么还是滞了瞬。

网球，再次贴着他的腿弯而过。

“我明白了！”切原扬起眉毛，用手指微微比划，“远山他打的地方——是卢多维奇的“白雪”！是马该在的位置！”

“更准确地来说，”大道寺回忆起卢多维奇好几次骑马登场时的场景，“是卢多维奇在骑马时，肯定无法挥拍穿过的地方。”

“骑马一般会将重心放在脚后跟，整体重心后倾。”颇有马术经验的不二摸着下巴，“远山打的这些位置，也都是卢多维奇需要前倾重心才能接到的地方呢。”

“不过随着卢多维奇的姿势和动作变换，他的死角每分每秒也在改变吧。”丸井啪得吹破口香糖，好奇道，“连续几次都卡准死角，远山那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毕竟没有人会在明知自己死角存在的情况下，还放任不管，卢多维奇先前就鲜少固定某个姿势来留存体力，为的就是减少自己静止时露出的死角。

也正是这样，所以许多次比赛里，等对手意识到卢多维奇死角存在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试探并攻占了。

“远山单纯只是运气好的概率占23.3%。”乾推了推反光着的眼镜（“所以这说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旁边的仁王吐槽道。）

“还有76.6%的概率是属于直觉系的天然球感发挥了作用。”乾似乎回忆起了收集不到数据的痛苦。

切原掰了半天手指头才真诚举手提问：“不是，那还有0.1%去哪儿了？”

“还有0.1%的可能性是——远山依靠上一盘的经验，暗自收集数据，计算出了卢多维奇易攻难守的区域范围。”乾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