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襄沉默。
刚大大落落地走两步,却被蛛网缠住,一边抓耳挠腮地扯一边斥责任襄:“你的梦怎么是这幅鬼样子?这是你预想的死后世界吗?”
眼前的大男孩面无表情,却满脸是泪。
“你哭起来了?”
“没有。”
“看你真是怕死,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是先知,现在知道哭了?”乔清皎抱起手臂,没有半分同情的意思。
“我能报警吗?”
乔清皎眼神阴沉,说道:“你问我,你自己早就预先试过了,会死在哪儿你心里有数。”
是的,所有任襄认为能活命的方式都在虚拟的未来实验过,即便是躲在警局,依旧免不了死在枪械之下,并且仍然不能得知杀人者谁。
“难道警局也有他们的人吗?”
“对小先知来讲,知道的东西越少,好处越大。”乔清皎背着手开始四处闲逛。
“说真的,你为什么做梦把学校搞成这幅鬼样子?”
任襄使劲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估计对你来说学校就是地狱,”顿了一下,乔清皎继续道,“未尝不是。”
“你看到我死了吗?我猜,你是大先知吧,你能看到的时间比我长。”
乔清皎并不否认,只是缓缓道:“我看你死了。”
“我想知道我死之后发生了什么?有调查展开吗?如果推出立法的话,是不是以后你们就安全了?”如果自己必然要死,不如能救一个是一个,留下点好名声。
“你死后,学校封锁了三天,警察抓到一位因股市崩盘无差别杀人的罪犯。学校加强了警卫,随后一切恢复了秩序。”
乔清皎随意地踢断一棵黑烟袅袅的狗尾巴草。
“无关痛痒的人吗?”
“那当然了,人类很难理解异类,索性用无差别的疯子做借口掩盖。一直是如此。”说完,乔清皎长呼一口气。
任襄的情绪也愈发起伏得厉害,穹顶闪电越来越剧烈,教学楼等建筑物开始坍塌,大地逐渐开裂。梦境世界即将毁灭,意味着任襄也濒临奔溃。
构成世界的黑色碎裂成一团团的黑块从二人身边落下,明天是少年窥见死亡的第二天,距离他的死期还剩一天。
既然做任何事都于事无补,不论如何他的生命都会在周四结束,倒不如过完人生的最后两日。
他这么想着,早早地起床吃饭,然后跑步上学。
这条上学的路,今天走马观花地看,格外地新鲜。早点摊的煎炸面点,包子饺子的味道与晨起务工人员的热忱搅和着,牛肉的浓汤、细长的面条、狭长的地砖……一切都过分地美好了。
今日的课依旧催眠,趴在即将被射穿脑壳的位子上,他竟然也迷离地睡了一场。长久以来课堂睡觉,已经把他的生物钟调整了过来,雷打不动地要第二节课睡。
课间徐悦坐在他旁边做练习,一个劲儿地嘀嘀咕咕他是半点也没听见去,只听到他说班长什么的。还有,他借出去的钱经过上次的摩擦,今天可算是讨了回来。
“请我吃饭?!”任襄突然坐起身。
徐悦没趣地白他一眼,合着说半天他就听进去这一句。
“是呀,想吃什么?”
“烤肉饭?”任襄试探一问。
“又是这个?”
他点了点头。
“我总感觉你这几天不对劲,不是打游戏打得神志不清了吧?老师也说作业一塌糊涂,这样下去下次考试怕是完蛋。”
任襄淡淡一笑,伸出食指摇了摇,说:“前半句我不敢保证,但是下次考试完蛋这句话,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
炽烈阳光迫近当空,任襄深知他性命不能挨到下次考试,有生之年还真想看看考神落魄时的感受呢。
预知能力止步周四,枪响后的未来一片黑暗。
天再次擦黑,瞬息即逝,越是临近天黑,任襄的呼吸便愈发急促。直到教室的学生走得稀稀拉拉只剩五六个值日生,他终于失态地作出骇人的夸张神情。班长路过他身边还吓了一跳,难以想象开朗的天之骄子竟然也有这幅面孔。
“你怎么了呀?”班长一手拎包,一手扶在门框上。
“嗨——哎——”任襄气喘吁吁,恨恨地叹了几口气,然后猛地撞在墙上倒地。
他在没人注视地地方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劲儿,用来压制恐惧诱发的癫狂,但是仍然有几缕逸出,让他在班长面前失态。
“你是神经发作吗?”
少年拼命地摇头,然后起身拽起书包,一股做气跑回了家。蜷缩在房间里,他被死亡的恐惧折磨得已经奄奄一息,不知是神经错乱了,还是释然了,竟有那么一时三刻觉得,已经做足了受死的功课,倘若明天没死成,好像还蛮失望。
和往常一样,他来到教室,预见过各种死去的方式,对比之下,莫不如安静地在教室等爆头来得体面。
第一节课下课,任襄站在窗边的绿萝前,幻想此刻子弹从背后射来,血色染红盆栽的场景。
第二节课终于开始,少年满心期待,距离子弹出膛大约还有三分钟,他需要维持这般姿势,否则轨迹容易偏差。一切都按照他预知的那样前行,耳中老师的谆谆教诲变得寂静无声,还未击穿的大脑仿佛提前断了线。
学校马路对面的气象站白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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