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百姓体会到了当亡国奴的滋味,张立泽入城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张立泽性情粗暴,为政暴虐,常怒其子柔弱,屡次笞辱之,其子逃至齐州,被州吏捕送京师,石文瑭把他交还给张立泽,张立泽欲杀之,掌**章式劝阻,张立泽不听,反而想要把章式也一并诛杀。章式惧而出奔,张立泽命人追杀,但章式得到邠宁节度使李吉的保护,只被流放到商州而已。
张立泽不肯甘休,迫使朝廷将章式交还,张立泽将其剖心、决口、砍断手足,然后斩首。不久,石文瑭调王吉为彰义节度使,任张立泽为右武卫大将军。王吉上任之后,得知张立泽在地方的残暴罪行,就向石文瑭上奏说张立泽在任期间,违犯刑律,虐待百姓,共有违法之事二十六条。
王吉的奏疏送到朝廷,右谏议大夫郑益又两次弹劾张立泽节度泾州时,用酷刑肢解原州掌**章式、部曲杨弘等人,并夺走章式之妻。郑益奏请捕张立泽入狱,申明其罪,依律处之。
章式遇害时,章式家人也曾上诉张立泽之罪。但由于石文瑭以张立泽有功于国,故不治其罪,郑益奏文也被扣压。朝臣赵俭与刑部郎中李寿共议张立泽之罪,杨俭多次上疏说:“天子君临四海,日理万机,压抑谏臣,不罚有罪,虽设谏官,但言路不通。御史台为弹纠之司,本当为衔冤者昭雪,但陛下宽仁太甚,虚设官司。因此才使节度使敢慢侮朝章,屠害幕吏。如其只图安定节度使跋扈之心,不如体恤冤家之苦,请诛杀张立泽以谢军吏。”
多名官员再共同上疏石文瑭,并面陈张立泽之罪。诉词恳切,声色俱厉。石文瑭先是怒叱李寿等人。然李寿等人陈诉如初。石文瑭说:“我与张立泽曾立誓约,所以恕他死罪。”
李寿激辩说:“您与张立泽私下立誓,现在不肯食其言,但您还曾赐范正光铁券,如今还在吗?”范延光已因谋反案被杀。石文瑭无言以对,故判张立泽之罪说:“张立泽残害宾佐,杀死僚属,冤声秽迹,流闻四方,诉状频至,讼词甚切,尚以曾立微功,特示恩典,宜削张立泽官爵一级。其章式宜赠官,章式父章铎、弟章守贞、子章希范并皆受官,于泾州赐钱十万,差人安置章式灵柩于家乡,以前所收章式财产全部归还其家。最后降职处罚张立泽,了结此案。
可以说石文瑭对张立泽有大恩,但是张立泽却没有回报石文瑭。在石千贵头衔之后,石千贵派人传唤张立泽,想跟他商量一些事情。张立泽以没脸见皇帝为由拒绝,石千贵再派人去召唤,几乎是乞求的口气,让他务必来见一面。张立泽笑而不语,拒绝见面。
随后,张立泽把石千贵等皇室成员押解到开封府关押,为郁久律尧骨腾出皇宫。命令甚急,石千贵甚至来不及收拾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就被粗暴地赶出皇宫,皇宫内外哭成一片。
石千贵打算把皇宫里的金银珠宝随身带走,张立泽派人告诉他说反正这些东西早晚也要全部留给郁久律尧骨,不如留下,免得搬来搬去的麻烦。石千贵拿出很大一部分送给了张立泽,想要让张立泽通融一下,结果张立泽收下之后,剩下的还是强迫石千贵留在了皇宫之中。
随后张立泽查阅了宫中的珍玩珠宝,又把最名贵的一批装进自己的腰包,剩下的则封存起来,留着孝敬郁久律尧骨。
张立泽派禁军将领李均率兵看守石千贵,严禁任何人员进出,也不许传递任何消息。石千贵与太后写给郁久律尧骨的信件,必须先交给张立泽过目,严格审查之后,才能发出。
由于石千贵投降的时候,已经是冬天,石千贵想要几匹绸缎御寒,结果库房的库管员告诉他说:“这已经不是你的财产了!”
石千贵想找李松要点儿酒喝,借酒消愁,李松告诉他:“我怕您借酒壮胆,做傻事。”
石千贵想见亲信孟诲,孟诲避而不见。石千贵想见李立韬,李立韬也推脱不见。在这一刻,石千贵才彻底明白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往日那些围在身边溜须拍马的小人,如今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与此同时,张立泽掌握着汴州城里的生杀大权,他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欲望,如一头脱缰的猛兽,给汴州带来了无限的恐惧。
张立泽首先是在汴州城里放了一把大火,制造混乱,然后纵兵劫掠,这样便可浑水摸鱼,掩人耳目。乱兵们在城中烧杀抢掠,持续了整整两日。
再加上他从石千贵手中讹诈了皇宫里的奇珍异宝,张立泽家中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富可敌国。
除了抢钱,向来以凶残著称的张立泽还喜欢杀人。张立泽在汴州城大开杀戒,凡是那些碍眼的人,统统杀掉。
他杀了孟诲。表面原因是孟诲辜负了石千贵的信任,平时备受恩宠,作威作福,大难临头竟然躲避不见,对不起国家。实际原因是孟诲受到石千贵的宠信而积攒了丰厚的家产,金银成山,姬妾成群。张立泽将其家产全部据为己有,其妻女则分给部下做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