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可秀入狱后,写过两封信,均由钦佩他的日本翻译前山代为邮寄。
一封写给他的老师王卓然及救国会的阎宝航、卢广绩、车向忱等人。信中请他们代为照顾遗孤,并给6岁的儿子命名为苗抗生。他在信中说:“自入狱以来,心地坦然之至,此境殊不易做到,生不知由何修养得来也。古语谓:‘慷慨就死易,从容赴义难。’生观之两者皆易耳,予视其真知义与否。”
另一封信是写给张金辉、宋忱的。他致语好友说:“伏床自思,尚堪安慰,慰者死得其所耳……可在西山购一卧牛之地,为余营一衣冠冢,竖一短碣,正面刻苗可秀之墓,背面略述余之行事。墓旁植梨树四五株,小亭一间,每有休假日,弟等千万要到此一游。每到此处,要三呼老苗,我之孤魂其可以不寂寞也。山吟水啸,鸟语虫声,皆视为余歌余泣余诉(泣系为国事而泣,非为私人泣也)。凡国有可庆之事,当为文告我。有极可痛可耻之事,亦当为文告我……弟等思想要正确,精神要伟大,不要忘了我们要做新中国的主人,要做重整河山的圣手。”我们今天读此信,仍不免泪目。
1935年7月25日,苗可秀被日军杀害。
●简单地说,原因有三:
一是从时间上说,辽东三角地的“少年铁血军(团)”是沈阳“铁血团”延续。沈阳“铁血团”是1932年7月成立,而“少年铁血军(团)”则在1934年2月。也就是说,在沈阳“铁血行动”行将尾声之际,辽东三角地才始创“少年铁血军(团)”。
二是两位领导者张金辉与苗可秀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彼此影响巨大。张、苗二人同属救国会活跃分子,又有组织抗日义勇军同一使命。虽然没有史料明确这一点——苗受张影响组建“少年铁血军”,但仅从苗牺牲前仍写信给张金辉等,并叮嘱“弟等思想要正确,精神要伟大,不要忘了我们要做新中国的主人,要做重整河山的圣手”来看,二者关联显而易见。事实上,“少年铁血军(团)”在辽东三角地兴起之时,在关内的张金辉等人则是苗可秀可依靠的“后援团”甚至是领导者(1933年救国会被国民党强令撤销,但其核心人员、坚定的爱国者依然通过各种方式坚持抗战、支持抗战)。还有一点需要指出:张金辉的哥哥张希尧是东北学生抗日工作负责者之一,1935年至1936年他任**东北特别支部**。种种迹象表明:苗可秀之“少年铁血军(团)”,是对沈阳“铁血军”的继承与发展。
三是从“血缘”上说,苗可秀与张金辉同为东北大学的流亡学子。东北流亡学生的“铁血精神”在沈阳、在东北大地甚至在全国就从未消失过。
综上三点,我们可从中看到:作为中国抗战起点之地,沈阳有着不可或缺的“原点影响力”。对于辽东三角地来说,沈阳是“少年铁血军(团)”的起点、“铁血精神”的源头;而对于沈阳来说,辽东三角地是“铁血精神”的开拓延伸,增加了“铁血精神”的深度与厚度。对这样的历史,若各讲各的,割裂开来,则弱化了抗战的“铁血精神”,互有损耗,也不符合义勇救国历史的真实情况。然而,由于地域局限性和其他原因,如今史学界还存有“各说各话”现象。在今天,我们研究中国抗战历史应有更开阔的视野,切不可“断章取义”,也不应回避像沈阳这个各种抗战形式的“原点”,追根溯源,方能形成完整的体系。
如此,中国抗战史则是最完整、最饱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