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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网吧出来,已经快到九点了。回到宿舍门前,我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忽然发现兜里的钥匙不异而飞了。我想大概是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于是,我只好敲门碰碰运气。
敲了半天,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亦梅。她今天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而且,面颊湿淋淋的。把门打开后,她还是照例没有和我说一句话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屋去了。
我把速冻饺子放进冰箱,本打算回铺就寝。然而一种强烈的不安迫使我轻轻地推开了亦梅那虚掩的房门。眼前的景象令我大吃一惊。亦梅的房内烟雾缭绕,地上凌乱地倒着七八个啤酒瓶和无数个似灭未灭的烟蒂。她正在紧捂着被子蜷缩在里面,豌豆一般的汗珠布满了她的额头。那些汗珠聚到一起,拉着长长的弧线弯弯曲曲地流到她的腮边。
“喂,你没事吧?”我问完了这句话立刻就后悔了,因为这是一句废话。
“……”亦梅无语。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手。据保守估计,至少也应该在三十九度左右。多余的话,我没有再讲。我连忙背起亦梅向门外跑去。
我想,亦梅的意识还是清醒着的,她知道背她的人是我,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不停地反抗而且还捶着我的后背,闹着要我把她放下来。或许,是身体虚脱的关系,她捶打我的力度很微弱。似乎,我用“捶”字来形容,本身就是对这个动词的一种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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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这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在这里,终日霪雨连绵。刚才从网吧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下雨,转眼就大雨滂沱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亦梅依旧吵闹不停。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你现在这个样子,放你下来,你能走么?”我平生第一次对女孩子大喊大叫。
“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放我下来。”
“好!放你下来,你走吧,你走啊!”我把亦梅放下来对她吼道。
亦梅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她骨子就有一种不服输的基因。她倔强地朝前走了几步,可是没有多久,她就倒在了雨泊中。我箭步如飞地跑过去扶起她,不料,却被她一把推开。
“不用你管!”
听到她如此寒心的话,我真恨不得就这么丢下她不管。但是我知道,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更说服不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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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问。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不错。上次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失礼。但那件事真的就不可原谅么?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