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游玉怎么办？”花间见百里川这样说，便搬出游玉来劝他，“汝烨让你照顾她，你却去了，怎么向他交代？”

“我与她本就无交集，而汝烨硬是将我俩绑在一起，有违天意啊。不如趁此，还她自由身。”

“自由？你今日也见她对你如此，想必你也是同样。你这次放她，就是弃她不顾，你忍她独过半生。”花间见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就觉得气，“百里川，你就是个懦夫，张口闭口的天命天意，都是你逃避的借口。八劫都渡过来了，还差最后一劫，你就退缩了？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只是不想再麻烦别人。她若随了我，便只有痛苦，不如早些断了。”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花间起身，摔门而去。

百里川盘坐在那，合着眼，眼角竟留下一行清泪，闪烁着光芒。

傍晚时分，雨打芭蕉，枝桠新绿挂了几滴泪水，不知是谁惹了它心碎，独自哭泣。入秋的雨，比往常要冷上十分。

屋中的香炉焚着暖香，百里川静躺在躺椅上，看着医书，被这香气围绕，只觉周身和暖，竟让人有了睡意。

“游玉，你过来。”百里川将游玉唤过来，从袖中取出那日游玉遗落在他院中的白玉制的捣药杵，递还给她，“你走吧……”

“哎？我帐还没还清呢，怎么就让我走了呢？”游玉接过，听百里川这样说，便疑惑地看着他。

“你欠我的帐已经还清了，你走吧，回天上去吧。”百里川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我不走，昨日还好好的，今天就要赶我走，我不走。”游玉低着头，手中紧紧握捣药杵，心中只觉委屈，流下泪来。

“你快走吧，别赖在这了。”百里川猛地坐起，冷冷地盯着游玉。

“我不走，你还伤着，我要留下，照顾你。”一滴泪划破昏暗，砸落在地上，溅起地上细小的灰尘。

“我让你走，你听不见是吧。”百里川抓起身旁的茶杯，砸在游玉脚边。

一声清脆，茶杯便已变做一地碎片。游玉也不躲，任凭溅起的碎片打在身上，划破脸颊。

“老板，我哪里做错了，哪里做得不好，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只是别赶我走……”游玉抬起了头，冲着百里川笑着，脸上流出的红混着泪水显得格外刺眼，“我除了这里，已经无处可去了。”

天空中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接着是震耳的轰鸣。

百里川一愣，便起身，拉过游玉，紧紧抱住。

“你还不明白吗？你这么笨手笨脚的，谁会喜欢。你看看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我受不了了，你再在我这里，我怕是这条命都要搭进去了。”

百里川下定决心一样，拎起游玉，就向医馆大门走去。任凭游玉怎样挣扎，怎样哭喊，他都不为所动。开了门就将，游玉扔了出去，立即又锁了门。

“开门，让我进去，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让我进去……呜……百里川你这个骗子……”游玉在外哭着拍着门，泪水和着雨水流进嘴中，苦涩在口腔蔓延开来，流淌进心里。

百里川倚着门，缓缓瘫坐地上，听着门外的声响渐渐淡去。忽然一口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红了白衣。

百里川合了眼，泪水不争气地涌出，划过脸颊，顺着鲜血的痕迹流淌。

“下辈子再见，不，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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