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出去的一瞬间，师诗看到鹤尔瘫倒在地上，眉眼间还带着浅浅的笑，那神情看不出绝望，反而带着解脱。一瞬间，她还看到鹤尔眼角有泪，嘴唇嚅动，说了些什么。

对不起……

师诗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便昏了过去。身后那座摇摇欲坠的医馆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塌，连同她的挚爱和她的恩怨一同埋葬。

“……一场大火吞噬了白衣夜叉二人，连同玄武令也在这场大火中烧毁。这段江湖阴谋才落下帷幕。后来，也就是这场闹剧后不久，慕容家上下百十人都被灭了口，不知道是何人有这等本事，灭了这个所谓的名门正派。有人说是白衣夜叉二人心有不甘，便回魂要那慕容家为他们陪葬……”

村头榕树下，说书先生摇着折扇，滔滔不绝地说着江湖事，听客看官更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英雄豪杰的故事让他说得是栩栩如生，仿佛发生这些事时他在旁观一般。

角落里，一女子静静地听着，见有人经过，便将自己头上遮阳的斗笠拉低一些，遮住自己的脸。原来还有人记得他们。

三个月前，师诗心血来潮，想去鹤尔提起的那个小山村看看，便重新踏上了征程。一路上，白衣夜叉的故事她已经听过好多个版本了，离谱是真的离谱，唯一不变的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二人都死于那场大火。可谁能想到她师诗却苟活到现在，而且慕容灭门也不是她做的，一切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师诗正听得起劲，突然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那不正是鹤尔的小师妹梓桐吗，她怎么在这？

师诗无心听下去了，鬼使神差地便跟上梓桐。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手心已经被汗沁润。

只见梓桐穿梭在小巷里，左拐右拐，全然不顾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梓桐突然在一个不起眼的门前停下，她知道有人跟着她。她笑了，确认师诗跟过来了，便推门进去。

院中，一个身穿白衫的男子正靠在躺椅上，正翻看着一本书，修长好看的手指节分明。听到梓桐打外面进来，好看的眉头便皱成一团，好似嗔怪她扰了他的清休。

“师兄，人我给你带来了。”梓桐走到男子身边俯身笑着说道，说完全然不顾他师兄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便进了屋。

男子一时间手足无措，站起来又坐了回去，最后索性躺在躺椅上，用书盖住脸装睡。

师诗在门口踌躇了半天，见梓桐进去半天没有声响，又不敢推门进去。思来想去，她决定翻墙进去。师诗小心翼翼地扒在墙头上，左看看又望望，见四下无人才敢翻进去。落地后，便看到墙边死角处的躺椅上睡着一人，清瘦的身影有些许的熟悉，她慢慢靠过去，颤抖着手将盖在男子脸上的书拿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眼眶一热，胸中有万千话语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张脸氤氲在泪水中。

鹤尔睁开双眼，脸上是那久违的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四目相对间，两人的影子都融化于彼此幽深的眼底，将过去的往事悉数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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