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的体育馆,一直是个很戏剧化的地方——仅仅是一束光照过来,都能好看的像在演青春片。体育馆也做大礼堂用,舞台上方的钢琴每节课总有人来弹奏。空气中的尘埃舞动着,我们就那样一节又一节课的挥舞着羽毛球拍,用痛击空气发出的“刷刷”声,为悠扬的《打上花火》和《起风了》伴奏。
在体育馆,我看见过带着粗框眼镜的女生在看台的最上面一层放声背三千五,我看见过小情侣隔着一个凳子害羞的坐着聊天,我看见过据说是羽毛球国奖的男生狠命一扣,球拍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可我未曾想到,在我和观棋星回居于小角落打球时,会看到高尚依手里一本书都不拿向我们走来:“聊聊吧。”她耸耸肩:“我有点事,只能跟你们几个说。”
我们走到看台的最后几层,挽起裤脚,一边听高尚依说话,一边等着汗水自然风干。听到情浓时,我不禁打断:“所以说,班长,下午尹山栀就回来了?”
“的确。”因为班级在一个楼层而见过尹山栀的高尚依,先为我们简要描述了一下下午的事情经过:“山栀比我们想象的坚强很多,她请假不单单是因为心里不好受,而是前几天熬夜太多了,今早一起床低血糖犯了,不过下午她已经很健康的回来了。
感觉咱们学校的同学应该有不少人已经看到表白墙上的话了,她上楼时,他们班还有个女生主动问她怎么样了。这么看来,情况似乎确实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过我今天来找你们,倒不是主要说这个。”
高尚依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我是想,让你们帮我跟苑楹梦道个歉。”
看来尚依也和观棋一样,做了自己觉得不得体的事后会在心里上演小剧场,看来她比我们想象的更细腻嘛。我这么想着,宽慰的话就脱口而出:“别担心啦班长,今天中午吃饭,我还特意观察了苑楹梦的表情,她一点都没难过?你放心啦,楹梦那么有共情能力,一定能理解你的难处,知道你那也是激愤之语,她不会在意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好了。可惜,不是这件事。”高尚依摇摇头:“我道歉是因为,自己可能要失约了。”看到我们疑惑的表情,她继续解释下去:“中午我不是答应楹梦要一起过周末吗?其实,我知道自己做不到这件事。
上次表白墙事件,我妈看我半夜被窝还亮着灯,抢了我的手机,仔细翻了来龙去脉。
当晚十一点,尽管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一场腥风血雨磕瞌睡虫,还是袭上了我的心头,我正要彻底陷入睡眠,我妈过来把我的手机扔到了床上。她当时的表情,和以往的恨铁不成钢不同,分明透露出几分不屑和——反感。她对我说,自己已经看过了表白墙上的内容,她不允许我和这样的同学在待在一起。她也看了我的手机相册,用我通用的密码303520打开了我的隐藏相册,发现了我谎称去图书馆,实际去和你们玩的合照。看到我开始装聋作哑,她摔了我的手机,跟我翻起旧账。”
看到平时镇定冷静的班长低下头,许久都未抬起,星回刚要拿出抽纸,说话声又响了起来:“所谓旧账,无非就是咱们那些事。就像考试前夕,你们好心发在群里的题;就像分班前,咱们出去给夏夏买东西,快乐的围在篮球场喝奶茶的下午。
那个下午回去后,我妈让我以后不要再和你们一起出去,那是我第一次反驳她,我说,和你们在一起,我感到很快乐。